天空中,棠溪寶劍加速飛行,而劍上的朱友裕迷迷糊糊仰望天闕,嘴角迸發著自然噴出的大量紅色液體,又紅又黑又濃稠,迷濛一片。
遠處似乎有朵雲霧欲靠近棠溪寶劍,帶著奇異的力量,棠溪寶劍陡然停佇了。聲音低沉迂迴,卻有點仙氣兒。
“棠溪寶劍,你怎麼這樣了,是友裕出事了?”
寶劍向著雲霧又靠近了些,雲霧中勉強可以看出一個人影,他雙袖向外一拋,牢牢鎖住棠溪寶劍,慢慢拖近了面門。
眼中泛起一絲痛惜的暖意,擁著朱友裕入懷,輕聲說道“你天生仁慈,誰知道居然為了救自己妹妹犧牲自己,孩子啊~,如果不是小八蛇幻化成你託夢給我,老朽也不會破例下山救你,意外之幸,只是朱惜玉必須得死,望你醒來後莫要怪老朽。”
陝州
隔著一段長廊,傳來隱隱扔東西的動靜,侍從步行至最後一道門廊前,聽到蔣玄暉沉冷的聲音便遲疑了一下,雖有急事,但也不敢輕易打擾,只是這麼一站,蔣玄暉便發現了,裡面的自言自語停住了,“什麼事。”
侍從趨步上前,走入房間,只覺得氣氛凝重迫人,案桌上放著幾份急報,似乎有點愁人,蔣玄暉面無表情坐那兒。
侍從目不斜視的稟告道,“啟稟蔣大人,有兩件事情,你想先聽~哪件。”
蔣玄暉黑沉沉的眸底輕微一泛,丟下話,”直接說。“
”第一件事情,朱友諒大人在魏州,朱友裕公子也在,但他可能已經。。。。。。第二件事情~就是,梁王飛鴿傳書,請過目。“
說罷遞上了信箋,躬身退出了房間。
殺殺殺,到底在急什麼,太廟都還沒造完呢,王爺你不要著急呀,這君臨天下要時機的呀,我要得空去見次王爺才行。
不對,剛前面和我說的第一件什麼事情,友裕怎麼了?為什麼友諒會去魏州,這都在考我蔣某的人能耐是吧,我哪會掐指一算就能洞悉各種天機,真的是太瞧得起我了~
魏州
節度使府
錚的一聲脆響遙遙傳來,似是碗蝶落地飛濺,緊接著一陣無聲的寂靜之後,腳步聲起。
幽靜的房裡,只見朱友諒提著劍快步而出。他就像換了一個人,依然是身挺玉立,衣發淩亂卻沒有了往日的半分溫文爾雅,俊神秀徹;兩眼空洞,神情冰冷,舉手投足間仿若寒霜降臨,殺意淩然。
“站住!”
鐺鐺~兩把擋路的槍戟被朱友諒硬生生揮劍震開。
“來人吶,抓刺客~~”
“不好了,夫人!夫人~~。”
“快去叫大人,夫人她~~~~。”
叫喊聲讓原本欲意捉拿朱友諒的守衛,懵然放下兵刃,扭頭望去。不停的有侍女捧著藥爐,其後數人託著藥櫃匆匆穿過廊前,直奔房裡,更有幾名郎中在侍從的帶領下疾步狂奔,每個人都汗如雨下。忽而不時還可以聽到亂響,朱友諒對這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更加快了離去的步伐,劍尖微撐地,騰身躍起,揮袖飛離了節度使府。
紅色正在迅速蔓延,朱惜玉鬢角紛亂,縷縷都是薄汗,神情間難掩狼狽和憤恨,襯裙上已然沾滿鮮紅,遍地星星點點的血跡。不到片刻便浸透了朱惜玉用於支撐身體的座椅把手,血珠子一顆顆徐徐而落。
相傳人死後會先到鬼門關,過了鬼門關便上一條路叫黃泉路。路上盛開著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鋪成的地毯,妖嬈鬼魅,迷人心魄。
似有似無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感覺說話之人的生死就在一息之間。
“為什麼~友諒~,你還是為了~她~~~~殺我,我的命就~~那麼不值~~嘛。”
周身不知來自何處的痛楚越來越重,越來越急,劇痛鑽心夾雜著心底湧起的莫名滋味,剛剛那一幕的抬眸相對,漠然已知,那瞬間傷的體無完膚。朱惜玉緊緊咬著牙關,想凝聚一點體力等羅廷規的歸來,可呼吸艱難的只能勉強張開嘴,她喘著氣將頭看向門口,目露哀求,整個身子蹭著把手一點,一點墜落於地。
三生石,三生路,三世情緣塵歸土。
讓相思,莫相負,再見時盼如故。
如花美眷誰人顧,浮生無你只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