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執並不戳破容天音對那個人的忌諱,只是陪著她漫步走在長長的宮廊上,外面是撲簌簌的大雪,沒有風,四周靜得只有簌簌的雪落聲。
“今天在宴上並沒有看到父親,”容天音停下,伸出白玉般的纖手去感觸冰雪的飄落。
站在她的身邊,凝視著眼前女子,抬起頭,與她看同一片雪幕,“侯爺家中如此遭遇,只怕是不願意看到歡慶場面的。以父皇對侯爺的看重,不會鬧太久的。”
容天音回身,明亮的眼落在他身上,“你就這麼篤定?”
現在容天音都在懷疑,秦執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如若不然又怎麼會如此篤定?
被她瞅著不放,秦執溫笑詢問:“何以這般看為夫?”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父親。”
容侯為她之心,她是明白的。
“那不是你的錯,”秦執輕輕捧著她面前的青絲,低語著:“容侯能為你做的,便是這樣了。小音,假若有一日我們因為容侯有分歧,如果覺得為難,誰的那邊也不要站,只需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就可!”
秦執的話猛地讓容天音抬頭,“秦執,你要做什麼?”
“為夫什麼也不會做,只是想讓小音有個心理準備,我們之間早晚會有那麼一天的,”秦執輕輕地說道。
容天音稍微松下的心倏地又為他後半句緊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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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意他們互相殘殺,對立的關係卻是必要的結果,除非容戟完全站在秦執的陣營來,可是,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別說得那麼悲觀嘛!”容天音拍拍他的肩邊,爽氣地笑著。
秦執深看著少女的眼眸,點點頭,伸手帶著她朝宮廊緩步走著,手上傳遞的溫度讓容天音有些不適地動了動,秦執一直帶著她走到宮廊的盡頭,再一個拐彎朝著另一個方向深入。
不知道走了多久,踏過了多少宮牆下的冰雪,容天音覺得相握的兩手都開始泛了寒,抬頭,才發現他們身上落了一層厚厚的冰雪,秦執握著她手的力量越來越重,彷彿心中有什麼不安,緊握著一個勇氣。
他們在一道有些老舊的宮牆邊停了下來,因為太久沒有住了,沒被冰雪覆蓋的那一片,正散著陰寒的烏光,夜下,沒有燈,只有一片銀白色。
站在這道牆外面,容天音突然覺得這裡陰森得緊。
容天音微微仰頭就可以看到已經舊掉的銅鎖,被冰凌粘住的歪斜牌子上寫著英華殿,看著秦執的表情,隱隱的猜測到這個地方的作用。
只是,她有些不太明白他為何選擇今夜將她帶到這裡來。
手下捏著她的力量正慢慢收緊,容天音仿若沒有知覺站在他的身邊,等著他推開這扇門。
等了良久,就在容天音以為他要等到大雪將他們覆蓋了都不會說時,只見他淡淡道來:“英華殿是我在宮中所居的地方,直到十一歲,才搬出這道宮牆。”
十一歲就出宮建府,算是最早的王爺了。
能夠得到這樣的允准,只怕少年時期的他暗使了不少的手段吧。
如果容天音知道,秦執是從四歲多時期就已經學會了宮闈中那種陰險狠戾,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四歲的秦執,是另一個開端。
“秦執,你很冷嗎?”
“不,”秦執篤定地答著,聲音有點暗沉。
“可你在發抖,我們還是回去吧,既然搬出來了就不要再進去了。”容天音回握那隻發抖的手,仰著頭嫌棄道:“你看,這裡面已經很久沒有人收拾了,你都出宮快十年了,我看裡邊已經長出妖魔鬼怪了!破破舊舊的,沒什麼可看的!”
秦執被她的話說得一愣,低頭看著皺著小眉頭的女子,那雙微微仰視的黑眸像是黑暗裡的一盞明燈,將他黑暗的一部分照得明亮。
“我們回去吧!”他微松著交握的力量,最終還是沒能推開那道曾經使他汙穢的那扇門。
回途時,兩人之間的氣氛極靜。
宴會還在繼續著,他們再回座時,氣氛似乎比之方才要熱鬧了一些。
因為今夜的正主兒全出現了,做為未來的齊國國母,秦玉以精緻的妝容出現在眾人面前,遙遙對著上首的那位俊逸年輕帝王,從未動過心的秦玉對他的到來,悸動了起來。
或許,這便是緣份。
以往的秦玉眼高於頂,何曾有過這樣的一個男子讓她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