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的淡讓她覺得有些瘮人,總覺得有些不正常。
一個人若是沒有人類的情感,那豈不是神了?
容天音只是被他那一頭白髮給震憾到了,明明只有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卻有一頭蒼白如雪的發,總覺得有點不正常。
在這個人身上,容天音發現的,都是些不正常的東西。
“把壽王妃送回壽王府。”
一道不屬於那個白髮男子的聲音介入進來,容天音一側目,對上範峈那雙淡淡的眼眸。
看著同樣俊美的男人站在一塊,還挺養眼的。
容天音緩緩的從白髮男子身上收回視線,在自己的衣裙上將簪子上的血抹了乾淨,利脆乾脆的一卷自己的發,簪子很巧妙的朝著發上一別,固定了散落的發。
看著容天音別樣的容顏,範峈眯了眯眼,側了側身,然後不動聲色地朝那白髮男子道:“神隱者,請。”
神隱者寂滅如神的眼輕輕放在容天音的身上,然後無半點情感的移開,順著範峈的動作而動。
容天音就這麼盯著他的背影,那人慢慢地住步,不急不徐地回頭。
範峈並沒有半點訝異地站在他的身邊,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麼落在容天音的身上。
然後容天音便聽到神隱者用很平淡,很輕,很飄的語調,輕輕地道:“她身上有些東西,影響著整個朝運。”
容天音張嘴,範峈眯眼。
神棍!
這個詞在她的腦海閃過。
抬著眼看她,平靜無波:“她身上,疑惑不能解。”
就像一團白霧繞在他的眼前,有些道不明的迷惑。明明就要看破的東西,卻在下一秒將他的視線遮掩得看不到任何東西。
那雙寂滅的眼裡,終於有了些淡得不可察的情緒一閃而逝。
容天音聽了他的話,饒有興味地道:“我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影響整個朝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可這樣的話,你可知道會給我帶來怎樣的災難嗎?”說到最後,容天音一雙眼迸射出來的冷意。
古人最信鬼神之說,看範峈這隻神棍對他的態度就知道此人地位不簡單,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而且對像還是她,這不是活生生要她的命嗎?
影響國運?這話要是傳到皇帝的耳朵裡,那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可想而知。
如果她坐在上位者的位置,那還能說得通,可她現在只是一個小透明王妃,不是女王!
察覺到容天音的冷意,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用一副淡如水的表情展示了他所說的事實。
容天音剛剛的震憾馬上轉為憤怒,她不是神仙,還沒傻到和皇帝作對的地步。
而這個人一個照面就給她扣了這麼大頂的帽子,聖人都怒了,更何況她只是人。
“是福是禍,亦未知,”他閒適風雅地立在那兒,抬著無波無瀾的眼看她,“人經磨難,方成就人。”
我呸!
容天音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但看範峈等人陣勢,只好氣得吞回那口氣,突然冷笑道:“我不是個好人,你只要記著就好。”
好得很,敢這麼捉弄她。
其實神隱者並非有捉弄他的意思,他只是太誠實了,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正是這個時候,跟著她一起來的武夫已經氣喘追了過來,看到範峈,鄭重地行了一個禮。
“將你們的王妃帶回府,”範峈一擺手,淡淡地吩咐,沒有什麼表情的。
幾人馬上鄭重地點頭,然後警惕地暗暗看了那一頭白髮的男子,神情裡閃過不安,似乎是猜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容天音暗道了一聲晦氣後,狠狠地瞪了眼那無動於衷的白髮男子。
白髮男子閒適地站著,等她身影完全消失時,竟開始回味她那句話的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