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是這樣說,要是從某些人的傳統觀念來講,這大宋泱泱大國,江湖雲濟,一場“佛魔正邪大戰”,到頭來還要由一幫胡人來挽救,這臉面救是救了,但內心裡實際上怎麼說都怎麼不舒服。不過後來李德明又說了一句:“江湖本是一家,又何分彼此?”再後來李德明準備以“九件衣”神功傳授於江湖各派各門,並由少林派和丐幫牽頭,組織江湖同道一起商討,擇日舉行授藝大典,到時江湖上各派都會練習“九件衣”神功,人人神功蓋世,到時就算魔道大舉來襲,又何以懼哉?
這麼一來,人人傳頌,李德明的名字更是家喻戶曉,讓不少人盲目崇拜。哪怕對方是胡兒身,但江湖同道,自不足論,反而還有不少人奮不顧身的加入了“一品堂”,使得“一品堂”勢力大增,儼然江湖一大派。
後來又據說,大宋皇帝為此還特別召見襄陽王,詢問了關於此事,對李德明更是有心籠絡,本來不久前李德明親自前來大宋朝廷請求誓表,大宋皇帝為此十分高興,自然對李德明少不得一番獎賞,此時又聞李德明江湖除魔衛道,這是有利於江山社稷的好事,於是又下旨隆重嘉獎,由此更加肯定了李德明的西夏王身份。
襄陽王極力反對,並說出其中隱情。其實關於這些,他也不過是從溫柔口中聽來,多是無憑無據。因此在皇帝問及理據時,他一時無話可說。最後,皇帝一道聖旨下來,除了褒獎李德明除魔衛道的大勇精神外,便責令全國大肆抓捕武瓊花和左明月等魔道黨眾。魔道亂世,對於穩固江山社稷是有著極大的影響的,所以歷代朝廷上對於除魔衛道是毫不留情的鐵腕手段。
左明月等人聽到這些傳聞時,不免黯然嘆息,行動之下也格外小心。柳上櫻花對左明月照顧得更加無微不至,以致讓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關心一個大宋人。難道是因為自己喜歡上了他?她否認之餘,又覺得根本不是,否則無緣無故的又為什麼要陪著他一起去往金陵呢?
這一刻,她的心情是極為矛盾的。這一切眉目傳情的舉止熱哈曼自然也都看在眼裡,可當他望著左明月時,又暗暗嘆息。左明月因麻十九妹慘死,一直悲傷逆流成河,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神色情感之中他們都是看得出來的,因此只能卿卿勸慰。
幸好柳上櫻花對於療傷頗有成法,這一路下來,使得左明月的傷勢逐漸趨好,直到到達蘇州時,雖然走了一個把月,但左明月的傷勢已差不多好了。
這一日到達蘇州時正是下午,左明月帶著柳上櫻花和熱哈曼並未入城,而是直接去了閶門外,那裡有一處龐大的莊圓,叫做桃花塢。雖然叫桃花塢,但實際上莊園裡連一株桃花都沒有,沒有人知道這裡為什麼叫做桃花塢,更沒有人知道,其實這裡就是長江十二聯盟的秘密總舵所在地。
左明月來到這裡的時候,桃花塢裡已是一片狼藉,顯然在不久之前這裡曾遭到了官府的破壞。看到這種情形,左明月既失望又痛心,雖然他已無心再生複國之任,但這長江十二聯盟是自己屬下南方堂,如今既已遭到破壞,說不得也不知要死多少無辜之人。他想著心頭沉痛,柳上櫻花看在眼裡,連忙問道:“你……怎麼啦?不要緊吧?”左明月無力的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待了好一會,左明月才轉身離去,柳上櫻花問道:“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找誰嗎?”這個問題她這一路忍了很久現在才問了出來。左明月只淡淡應了聲:“是!”柳上櫻花道:“那現在我們去哪裡?”左明月神色哀敗,並未回答,只是頹然而行。
這時天色已入黃昏,一縷暮日餘暉灑落蘇州城裡,使得這江南小城更添靈秀。柳上櫻花和熱哈曼見左明月心情不好,也不便多問,只得默隨而行。待看到前頭街邊有一個小酒樓時,左明月才說了句:“先去吃點東西再說吧?”
三人在酒樓吃飯的時候,又從旁人閑談中聽到了一件事,這件事是關於姑蘇慕容家的,說是昨日,一個外蕃大和尚來找慕容家的人比武,起先慕容家的家主慕容初不敵對方,被對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正要俯首稱臣之時,慕容初的兒子慕容錦匆忙趕回,又與番僧大和尚一場大戰,竟然使得與番僧大和尚一般無二的武功,結果二人鬥了個平手。事實上若非慕容錦內力不及番僧大和尚,便是勝之一籌。不過就算如此,卻也足以讓慕容錦在武林上大放光彩了。這件事情都在街頭巷尾傳道,一時各種紛說都有,不過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則是慕容錦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神功,這可是從所未聞之有。
左明月等人聽了也大為驚奇,關於慕容錦這人他從武瓊花和蕭瑤口中聽過,在柳家莊曾得其幫助,知道為人頗有正義感。
此時,那幾人說得興起,將慕容錦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誇得神威八面,說到最後,竟是慕容錦將番僧大和尚打得落荒而逃,餘人都是哼哼哈哈的怪笑不止。熱哈曼雖然明知道這些人都是一通瞎說,少年心性,但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哪知就在這時,只聽“嗦呼”的一聲大響,一道旋轉不止的風勁從門口竄入往那興談樂趣的幾人捲去。那幾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只覺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人連帶著桌椅往外吸了過去。
左明月三人大吃一驚,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覺那股風勁忽地斜地一轉,猛然往熱哈曼卷來。雖然風勁只是卷向熱哈曼,但風勁如龍卷風般旋轉,對旁邊之物自然波及。左明月三人一覺不好,便連忙騰身閃開,剛一閃開,那桌椅便被卷出門外,只聽“啪”的一響,顯是桌椅撞在某處已被摔碎。
三人赫然驚驚卓,正要喝問,那道風勁又變道襲來。這回三人有了防備,便破窗而出,只見酒樓門前站著十來個白衣人,乍眼一看,只覺一片晃白,若非此時是暮色蒼籠,否則極為眩眼。這夥人當中,有一個身著雪白僧袍年約五十多歲番僧,此時臉上布滿怒色。在他身旁則站著一個六七歲的可愛的小女孩,正瞪著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望著三人。
那番僧自覺兩道風勁都失了手,雖然只是隨意揮灑,但還是甚為驚訝,待看到左明月三人破窗而出時,不覺冷笑一聲,道:“倒還有兩下身手,哼哼!”跟著右手旋轉如風,只見他身前的空氣速轉風勁,然後他猛地往左明月三人憑空抓來,這股風勁便直往左明月三人捲到。
左明月始知這道古怪的風勁原來是這番僧弄來的,更是驚駭無比,就憑這一手,足以傲視群倫。三人連忙閃身掠開,但那番僧一手連抓,絲毫不給三人喘息的機會,風勁連番襲卷,真是遇到什麼吸什麼,有兩下都將酒樓牆板給抓塌,驚得酒樓裡面的人紛紛逃竄,待奔出來時,見外頭狂風大作,又嚇得跑了回去。
熱哈曼輕功遠不如左明月和柳上櫻花二人,躲閃之時狼狽不堪,一個措手不及,便被風勁捲到。他心裡一慌,連忙抱著身邊一根木柱。豈料那風勁將他連木柱卷斷,疾往番僧手上吸去。
左明月當機立斷,一連五把飛刀狂射而出,直指番僧全身五處大xue。熱哈曼被風勁卷得頭昏腦脹,陡然想起師傅的絕地心法,頓時心神大定,連忙松開手中半截目柱,手中柳葉面刀疾然而出,往風勁最中心點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