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父蕭母赫然大驚,就是旁邊無法搶救的其他蕭府武士也無不赫然變色。唯有蕭瑤神色不驚,眼中反倒閃出一絲絕境逢生的希望。
王洛丹望著武瓊花,雙眼發紅,狂哞一聲,內心裡數日來積鬱的喪子之痛立刻隨著他的胸血激噴,大喝道:“你殺我兒,今日老夫便要殺你!”言畢,一掌便往武瓊花天靈蓋拍下。
哪知他一掌還未拍落,垂坐在地的蕭延宗忽然迎身直起,穩穩當當的一指點出,正中王洛丹胸口。
王洛丹死也未想到中了“胡香酥骨散”的蕭延宗忽然會騰身出指,饒是他武藝高超也無法忍受,頓覺胸口一陣刺痛,渾身血液忽然象是要靜止凝滯一般。但他靈臺清明,深知xue道受制,便會落入對方手中,這樣一來,無疑就讓他在蕭太後眼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因為畢竟他是為了報私仇才落下這種受擒的局面的。所以想到這點,他急忙運轉丹田之氣,也不顧後果如何,以全身之力來沖擊蕭延宗這一指。
果然,內力到處,他剛剛被點的xue道立時被沖開,胸口的窒悶感覺也隨之退去。但蕭延宗指力的強勁也讓他吃了一個大虧。畢竟是強力沖xue,所有的力道一股腦兒凝聚一處,他xue道所在的血管如何承受得住?血管立時爆裂,一口鮮血直往喉頭上湧,他連忙又強力壓制,同時奮力飄身退開,但步法已極為震顫虛浮,臉色忽紅忽白,古怪之極,有些難以置信的呼道:“竟然是燕南飛的‘高陽指’!”
蕭延宗受力反挫,支援不住一跤坐倒,胸口箭創又裂開,鮮血直噴。
蕭撻凜一箭射死那名蕭府武士,同時飛身撲上,想要來搶奪兒子蕭懂古。
蕭貴連忙挺刀趕上。那名中箭的蕭府武士臨死前抓住蕭懂古,拼力一摔,竟將蕭懂古擲了起來,扔向不遠的陸芳華。
蕭撻凜受了蕭貴一阻,自然誤了先聲奪人之勢,眼見兒子蕭懂古又落入陸芳華手中,滿腔憤恨便全在蕭貴身上發洩出來,咆哮著一連打出幾掌,將蕭貴打得口吐鮮血滾開一邊。
陸芳華將劍壓在蕭懂古的脖子上,叫道:“誰也不要動,否則我殺了他!”
蕭撻凜一震,立時停下手來,又見王洛丹臉色蒼白,顯是受傷不輕,只得忍住,走上前道:“王大人,怎麼,你受傷了?”王洛丹體內翻江倒海般難受,而且頭暈目眩,但還是拼命忍住,裝得若無其事的道:“沒什麼,一點小傷。只不過沒想到這蕭延宗竟然學會了燕南飛的武功,看來他果然和漢人有勾結!”滿眼恨恨的往蕭延宗瞧去,只見蕭延宗神色蒼痕,顯然也是受了他的反震之傷。
蕭撻凜面色一變,對於燕南飛的威名,當年與契丹青牛大師齊名,他自然聽說過,肅然道:“你是說他會是燕南飛的弟子?”王洛丹道:“十有ba九!”
這時那名藏身臺底搶救蕭懂古的漢子臉色灰白的走上前來,沖王洛丹頹聲道:“堡主,屬下無能,壞了你的大事!”王洛丹瞪了他一眼,氣憤的道:“你……很……了不起,竟敢違令,這便是死罪!”
原來他辦事甚為周密,便事先讓這名屬下藏身在斬刑臺下,以免事情發生不利於己的突變也好緊急補救。但在他的計劃裡,不得自己指令,這名屬下絕不可以破臺而出。可是這人在臺底下聽到蕭撻凜的兒子蕭懂古被擒,以為立功的機會到了,便不顧違令打破臺板沖了出來要營救蕭懂古,結果沒想得還是鬼使神差的功虧一簣。
蕭撻凜暗吸一口涼氣,心道:“原來這人藏身臺內,是王洛丹事先安排的,好王洛丹,果然想得周到。難怪他說自有妙計,只可惜若不是那奴撼那一撞,我兒自然也就脫險了。這事成敗如何也是怪他不得!”他瞧著王洛丹神色不善,正要為這漢子說情,只聽這漢子道:“應龍受堡主厚恩,今違令在先,敗事在後,死而無憾!”
王洛丹冷哼一聲,道:“好,那就怪不得我了!”咬牙一掌打出,重重的打在應龍胸口。應龍的身子頓時好似斷了線的風箏般往陸芳華的腳邊摔去。王洛丹身子晃了兩晃,眼中冷酷無情得令人發指。
應龍滾倒在陸芳華身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陸芳華也未料到王洛丹竟然如此冷酷無情,一愣之間,瞧著應龍吐血不止,不覺生出可憐之心,正要相問,應龍忽地竄地而起,一刀磕開陸芳華的劍,順手一帶便將蕭懂古拉了過去。
蕭撻凜一瞧蕭懂古脫離險境,本來早已恨心之極,這時當機立斷,喝道:“弓箭手,放箭!”頓時只見四面箭如飛雨,往臺上射到。
武瓊花赫然變色,一躍而起,連忙運轉飛天神功,鼓勁一震,身上天龍八部的真氣立時爆發,往四面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氣場,將來劍盡數反射回去。
這等神威,天下罕見。蕭撻凜王洛丹等人無不凜然,竟是驚得呆了一呆。就這一呆,只見己方射出的弩箭盡數反射回來,饒是他們武功高強,也是嚇得惶然驚色,急忙舞動兵器抵禦,總算將射來的弩箭磕飛。他們武功高強,反應神速,固然能避開飛箭,但他手下一眾遼兵,可就沒那麼幸運了,紛紛中箭倒地。
一時場中慘叫聲不斷,遼軍陣中亂成一團。
王洛丹吸了口冷氣,強忍身上傷痛,心道:“武瓊花這廝果然好內力!”蕭撻凜掃了一眼己方人馬,只見手下兵士中箭者無數,沒中箭的也是臉無人色,不覺駭然。但他久經沙場,自然臨險不亂,很快沉著下來,呼道:“第二隊箭手準備,盾牌手趨前防護!”遼兵陣中走馬換將,弓箭手和盾牌手紛紛準備就緒。
蕭撻凜對王洛丹道:“王大人,法場已入我們控制之下,一切還請王大人決斷!”畢竟法場上王洛丹是主官,何況剛才自己的兒子能夠脫險,也全靠他出得好計,是以他自不好越殂代庖,語氣上客氣很多。
王洛丹微微頷首,表示對他的感謝,轉過頭去,只見監牢外往南面天空一團映紅,顯然是起了一場大火,說道:“城中只怕還有亂黨。咱們也當速戰速決!”蕭撻凜道:“如此甚好!”王洛丹道:“行軍布陣,是蕭將軍的強項,如今雖不及兩軍對壘,但一切還承將軍全權指揮!”他自知身上傷重,也不宜過分勞神,索性全推在蕭撻凜身上,自個也好一旁暗自療傷。
蕭撻凜精神一振,昂揚道:“那蕭某恭敬不如從命了!”蕭懂古連忙上前說道:“爹爹,對方已是甕中之癟,孩兒要一雪適才失手之恥!”蕭撻凜沉聲道:“如何?”蕭懂古指了陸芳華道:“孩兒要將那南朝女子擒來做奴隸!”眼中望著陸芳華似要噴出火來。蕭撻凜如何不知兒子之意,哼了一聲,卻不答他,轉頭對身後一名副將道:“蕭唐嘎,準備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