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緊閉著,不知道陳初此時是否起身?林舒言怔怔然的站在門口,不明白此時來這裡有什麼意義,不知道是否應該進去。
她就這樣在門口站了許久,終於,提起了腳步,推開了大門。
陳初就在院中,他身著淺色布衣,臉色朦朧不清,就要與這晦暗的天色融為一體似的。他手裡拿著一個細細的木塊滿滿的打磨著,不知在雕刻什麼。
林舒言站在門口,心中有百轉千腸,卻不知如何開口。她握緊了手,聲音渾濁不清:“阿初哥哥……我姐姐今日要出嫁了。”
他像是沒聽到似的,只專注著手裡的動作。
她又叫了聲:“阿初哥哥……”
像是才看到她,他終於抬起了頭,將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卻是沒理會她,緩步走進了屋內。
林舒言不明白他的意圖,只當他是不想看到自己,她終是抑制不住,情緒噴發,蹲下身將頭埋在大腿裡,環住自己低聲啜泣起來。
陳初拿著東西走出來,便看到林舒言將自己縮成一團蹲在門口,身體還不時地顫抖著。
他循步走近,蹲下身,空出一隻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頂。
陳初生的高,即使蹲下來也比她高了一個頭。林舒言緩緩抬起頭,仰著脖子望著他,臉上還有許多未幹的淚漬,眼睛濕漉漉的。
“你哭什麼?”他輕聲問她,難得的溫和。
林舒言還未從悲傷中走出,哽咽著回答道:“我……知道你……原是要和我……姐姐成婚的……我來看你……我以為……你不想看見我。”
說著,便又有成匡的淚水從她眼中溢位。
遠處有熹微的晨光照來,漫漫的灑在林舒言臉上,陳初可以清晰地看見她臉上晶瑩的淚珠和通紅的鼻尖。
她哭的太狠,陳初不知如何安慰,“傻丫頭。”
陳初將她拉起來,將手裡東西遞給她:“你即來了,便幫我把這個帶給你姐姐吧。”
林舒言抽著鼻子,直愣愣的看著他,呆滯的接過陳初遞來的東西。
是一個梳妝盒,不大,卻很精緻。暗紅色的漆顯得古樸又低調,周身刻著簡單的雕飾,但紋理細密,交纏複雜,配合著整體的色彩多了幾分大氣。正面有三個小抽屜,上面掛著三個葉片狀的金鎖扣。
林舒言捧著梳妝盒,目光疑惑:“這是?”
陳初偏過頭,不再看她,日光照過來,半明半暗,他一邊眼眸落在林舒言眼中,似飛灰落定,有隱隱的寂寥之意,“很久之前做的。”
她咬緊嘴唇,“我知道了。”
待林舒言回到林家之時,這裡已是一片熱鬧。銅鑼嗩吶震天鳴,婆婦童娃歡聲響。林舒言護住懷中的東西,越過熙熙攘攘笑鬧的人群,走到了林舒玉的閨房前。
林舒言站在門口細細聽了一會,裡面並無任何聲響,想來林母定是在前面招待客人了,而姐姐定是歡喜又不捨地等待著來接她的夫郎。
林舒言輕聲推門而入,“姐姐。”
蓋頭還在床頭放著,林舒玉還未戴上,看到林舒言她面露喜悅:“妹妹,姐姐方才找不到你,還以為姐姐大喜的日子你也貪玩溜出去了呢。”
她確實是溜出去了,卻不是貪玩。林舒言垂下眼眸,緩步走到林舒玉身邊坐下,“姐姐,我方才去找阿初哥哥了。”
林舒玉臉上的笑容一頓,半晌才輕聲問出:“你找他做什麼?”
林舒言低著頭,盯著懷中的梳妝盒,“姐姐,你和他的事我知道,我聽到你和爹孃的談話了。”
林舒玉面露愧色:“我……我不知爹孃早已……”
林舒言收回目光,轉向林舒玉,將梳妝盒遞給她:“我知道姐姐沒錯,我只是不想阿初哥哥難過,這是阿初哥哥叫我給你的。”
林舒玉怔怔然接過梳妝盒,眼裡有淚光閃動,“我知道……陳初是個好人,是我對不起他。”
見她隱有內疚之意,林舒言忙綻出一個微笑,故作輕松道:“姐姐,你別難過,阿初哥哥定沒有責怪你,這是他送的賀禮,他一定也希望姐姐開開心心的。”
此時門外傳來了樂器敲打的聲音,繁雜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響,林舒言忙拿過林舒玉手中的梳妝盒,迅速將床邊的蓋頭蓋到了林舒玉頭上,“姐姐,新郎官就要來了,這個我幫姐姐放到嫁妝裡,姐姐放心吧。”
不多會,新郎官便被一群人簇擁著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