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筆直的街道一路走出鎮子的時候,辛蕪是懵逼的。
她說著同記憶中的人了斷的乾乾淨淨的話,眼睛卻不自覺的模糊,身體上的反應和心裡的感受不同步,明明沒那麼難過,卻還是哭了。
模糊的看不清路,全部心神都放在拒絕身後熟悉的聲音上,等到聲音消失之後,辛蕪才發現自己偏離了原定的路線,已經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熟悉的山道是她帶著那條在她識海里弄出個分身的蛇離開時走的那條。
路兩旁的雜草隨風飄搖,林間也是寂靜無聲,彷彿她真的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天色又暗了下來,辛蕪都已經分不清時間是否在流逝,簡單的憑天黑與否來判斷是不是過去了一天的方法,在現在並不適用。
雖然她依舊不怎麼想掛在脖子上的蛇聊天,但她也只能和她聊天了。
辛蕪:“喂,你看這裡有沒有覺得眼熟啊!”
蛇:“不要叫我喂,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辛蚺,蚺蛇的蚺。”
“很有特點的名字呀!”辛蕪打著哈哈,又正色道:“所以你覺得眼熟嗎?”
恭維一聲也就算了,辛蕪是不想去仔細思考那條蛇的名字到底有什麼意思的,就算他的姓氏彷彿與她同音或是同字,她也不會多問一句的。
在她久遠的記憶中,蛇是最討厭的生物。
狡詐多端,說話不算話。
世界上所有令人討厭的詞語都能用來形容蛇類,而且那麼多形容壞人的成語不都是帶著蛇的嗎?
什麼蛇蠍心腸、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聽的詞呢!
辛蕪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想法,一雙清亮亮的眼睛輕而易舉的透露出她心中的想法,辛蚺圈在她的脖子上,不曾看見她的眼睛,只聽著她的聲音,就能聽出她的言不由衷來。
他嘆了口氣,一條蛇在嘆氣,辛蕪也是看不出來的。
辛蚺:“看上去很眼熟,同你帶我從這裡離開時一模一樣。”
他說的很謹慎,沒有摻雜多餘的想法,僅僅就事論事。
“一模一樣?”辛蕪摸著下巴,重複著辛蚺的話,像是得到了什麼提示,她往後退了兩步,退到下山的分路口上,路口左邊有棵倒下去的樹,是那天辛蕪跑下山的時候,沒有注意之下,一不小心撞倒的。
她走過去一看,樹倒下的方向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才是最大的破綻呀!
一棵從中折斷的樹,經過幾日的陽光曝曬,是不可能像剛剛斷裂時的那樣沒有絲毫變化的,辛蕪伸手碰了下還留在土裡的那小節樹根,淺淡色的,還帶著些許的溼潤,彷彿剛剛被折斷似的。
辛蚺也伸著蛇頭湊近那棵樹,須臾轉圜,蛇信恰好擦過辛蕪的臉頰,像陣風,輕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