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是四月，天氣早就沒有冬日那麼嚴寒，山道口吹來的風卻甚是寒冷，辛蕪和殷向都是非人之物，是不懼冷熱的，但在對面那傢伙的注視之中，辛蕪久違的感覺到冬日之冷。
辛蕪扯扯嘴角，最後還是沒有露出一個友善的表情，她其實也是個任性的人，不喜歡討好別人。
殷向握住她的手，以保護的姿勢遮擋住她的半邊身子。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那麼依賴一個人。”男人輕笑出聲，忍不住將辛蕪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做著比較，輪迴轉世果然是件很神奇的事，尤其是在小姑娘自願抹去記憶的情況下，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同過去沒有半點相似。
“你認識我？”男人熟稔的語氣讓辛蕪迷惑，她早先的記憶是迷糊不清，讓她生不出探究之心，所以她也就放任記憶的缺失，只是此刻聽著男人的話，她又忍不住細細思索起來。
男人站在遠處，沒有靠近的意思，他連頭上的兜帽都沒有取下來，似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的臉。
“認識？可以這樣說。”他的語氣不怎麼友善，帶著幾分嘲諷。
“阿蕪，在不同的世界成為不同的人，完成他們所謂的遺願，以至自己都迷失在其中，忘了來時的路，所以讓我殺了你吧，擺脫宿命的輪迴，怎麼樣？”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穿過殷向的保護，貼近辛蕪的耳邊，如同情人間的低語般訴說著。
不可否認男人低沉的聲音讓辛蕪產生瞬間的迷惑，但她很快就推開男人，將拒絕的姿態表現明明白白，“開什麼玩笑，我活的好好的，才不要被什麼無關緊要的人殺死。”
殷向手一轉，長劍出鞘，同男人打了起來，“別打她的主意。”
他有些不開心。他一直陪在辛蕪的身邊，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憑什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傢伙就能那麼親近喊著她的名字。
打鬥這種事情，從來不是辛蕪所擅長的。
兩個男人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她甚至找不到時機來勸架，光顧著在一邊躲來躲去，以免自己被波及到。以凡人的思維來思考問題，她甚至忘記自己可以遠遠地離開。
他們的態度好像她是什麼不可或缺的珍寶一樣，才會有人為她的去留而爭鬥。
辛蕪冷笑著，一個想要殺了她，另一個則是知道她會因此離開而不做挽留，本質都是一樣的吧，離開和死去對於這個世界的她是等價而言的。她不想理會兩個打出火氣來的傢伙，轉身自顧自的朝著另外的方向走去，她還需要找一個仇人，只要殺了那個人呢，她就能離開了，沒空圍觀兩個傻x的打架。
打鬥的雙方在打鬥之餘還留著一份心神在一邊的辛蕪身上，發現她離開的動作，他們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
“阿蕪，離開這裡你就找不到你要找的人，現在你還要走嗎？”男人一句話就讓辛蕪停下了腳步。
殷向則是同往常一樣，站到辛蕪的身邊，然後被推開了。
辛蕪扭頭看向帶著兜帽的男人，心中的警報嘟嘟嘟的響著，這真的是個超危險的傢伙。
可是她要找的是在未來殺了“她”的人，生活在這個時間線上的人不應該知道這個，除非他也是從另外的時間點回來的人。辛蕪大膽的猜測著，男人想要殺她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因為她在將來殺了他，至於男人之前說的話都被她拋之腦後了。
小姑娘還沒有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想法，所有的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上。
“我違反了天地規則，致使無辜之人魂飛魄散，失去輪迴的機會，那麼，阿蕪，你要來殺了我嗎？”男人站在那裡看著辛蕪，兜帽下的面容仍然看不清楚，辛蕪卻莫名的覺得男人是在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可是她不知道他所祈求的是什麼事。
“蔚斯鶴遇見的道士是你，蔚旖然遇見的道士也是你，”辛蕪攥住身邊人的手，想起那個被殷向吸收的護身符，“你給蔚斯鶴的護身符是什麼，為什麼……”她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那個啊，我說它是讓人變成傀儡的東西，你相信嗎？”男人看著辛蕪露出他熟悉的表情，就這樣，只要看著他就好。
“你！”辛蕪下意識的擋在殷向的身前，雖然她也知道以自己的戰五渣實力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
“我是開玩笑的，那只是我從龍脈之中抽取的一絲靈氣，沒有什麼害處。”男人笑了笑，“阿蕪，你讓他走開，我就告訴你所有的真相，還能讓你殺死仇人，只要讓他走一邊去，你覺得怎麼樣呢”他指著辛蕪背後的殷向說著。
辛蕪回頭看了眼殷向，想了下，將他推遠了些，“殷向，你回奉青城去吧，我想我已經到了離開的時候，你不需要繼續陪在我身邊，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你會在將來遇見我，那麼你回奉青城去等，好不好？”
這是辛蕪第一次喊殷向的名字，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好。”殷向答應了，但他只退到一邊，沒有離開的打算。
辛蕪沒有再去管他，她走到男人的身邊，等待著他的回答。
“都是我做的，不管是最初奉青城的全滅，還是後來將蔚旖然打到魂飛魄散都是我做的，阿蕪，你要來報仇嗎？我保證不反抗。”男人絲毫不在乎自己說了什麼恐怖的話，他定定的看著辛蕪，等著最後的審判。
其實不用等也知道會發生什麼，誰讓他捨不得殺了辛蕪呢！
那隻好死在她的手上。
“阿蕪，做的很好啊！”誇耀的語氣，彷彿辛蕪真的完成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可是辛蕪只是被他牽著手，穿透他的胸膛而已。
辛蕪發現記憶中的霧氣突然散去，心口的那絲靈性顫動著，消失在她的身體裡，而她的面前卻出現一個八九歲大小的孩童，完整的靈魂，和她記憶中的破碎完全不同。
這是怎麼回事？
辛蕪想要抽回手，對面的人攥住她手腕的力氣太大，讓她動彈不得。
“姐姐，謝謝你，我該去輪迴了。”和記憶中蔚旖然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圍著辛蕪繞了一圈，吐露出自己的謝意之後，消失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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