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井中生活的日子是枯燥無味的,幽靜的環境之中沒有一點聲響,黑暗的井底沒有一絲光芒,在這裡生活的久了足夠逼瘋一個人,當然辛蕪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人,無論是之前的妖還是現在的鬼,她都遠比脆弱的人類要強悍多了。
偶爾的時候,她在井底會感應到一絲溫暖。
很可笑的感覺,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也是當初的蔚旖然在自己死因不明的情況下還能變成地縛魂的原因。
蔚家是奉青城之中一個不大不小的世家,算不上頂尖,但底蘊頗深,是城中最早的幾個世家之一。關於奉青城的傳說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奉青城附近有龍脈,多少天師被這則傳說吸引,千里迢迢的趕到這裡,然而來過奉青城的天師都下了定言,不管其他的傳說是怎樣,至少龍脈這條傳說是虛構出來的。
真的是這樣嗎?
只有奉青城最古老的幾大世家才知道,傳說是真的。
龍脈藏在奉青城的地下,以水脈作為遮掩,所以才會不為人知。
很湊巧的是,蔚旖然葬身的那口井就在龍脈的一個分支上,龍脈的靈氣護住她的靈魂不散,這就是她成為地縛魂的緣由。
如同蔚旖然那樣不會修煉的孩子在井中待了數十年也能成為比較厲害的地縛魂,更何況是精通修煉之術的辛蕪呢!
她花了比她預計之中更短的時間,在龍脈不遺餘力的支援之下,成功獲得自保的力量,或許還能夠主動出擊。
蔚旖然死去之前有兩個願望,一是讓蔚旖眉的真實面目暴露在眾人眼皮子的底下,二是保護奉青城地下的龍脈。
前者是她死前的願望,後者來自她死後。
在她魂飛魄散又得到行路本體碎片保護之後,她才知道那個殺了她的天師實際上是衝著龍脈來的。
她雖然是人類死後化成的地縛魂,但在龍脈多年的滋養之下,同龍脈之靈也有了一絲半縷的聯絡。那個天師就是憑藉這個聯絡,在殺死她之後藉助她的屍骨,找到龍脈真正藏身的地方,最後斬斷龍脈從而吸取龍脈的力量。
辛蕪不知道在這個斬斷龍脈的過程中,蔚旖眉承擔了什麼角色,她總會知道的。
天道在上,惡人一定會伏法的,與她是不是主角並沒有直接關係,不是麼?
辛蕪從井中出來的時候,也是在一個夜裡。
不過是在冬天的夜裡,且距她被丟進枯井已經過去九年,也就是說蔚旖眉現在已經十六歲了。
院子裡的雜草都是枯敗的模樣,辛蕪坐在井沿上,打量著眼前的世界。院牆還有房屋上面都有火燒過的痕跡,似乎有人曾經在這裡放過一把火,所以她背後的屋子都已經垮了大半,井邊的大榕樹只剩下腐朽的樹根矗立在院中,在它的附近除了黑色的不明物體外還有一些在火中倖存下來的樹幹,雖然它們在時光中已然腐朽。
辛蕪在半空中劃了個圈,面前出現一個水鏡,鏡中出現的是個陌生少女,那是屬於蔚旖然的臉,精緻的宛如畫中仙。
要直接出現在蔚家人面前麼?
還是先試探一下當年他們是如何定義她的失蹤的,是死亡還是走丟了。
辛蕪摸著下巴,有些選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