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蕪找到留白時,黑貓窩在角落裡不動彈,即便她在一旁喚著它的名字也沒有絲毫反應。
她走到黑貓的身邊,多年來已經不再是初見時瘦弱模樣的黑貓,雖然比不上橘貓長得那麼快,現在也是一個大塊頭了。
如同往常一樣,辛蕪伸手給黑貓梳理著背上有些亂的毛,一下又一下,感受指尖冰涼的觸感,辛蕪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是難過嗎?
或許吧!
即便是在穿越女來過的那個世界,黑貓也是能活到衛樸名動京師的時候,可現在怎麼會突然死去呢?
辛蕪抱著貓走到衛樸的面前,眼淚汪汪的看著衛樸。
衛樸原本想要伸手揩去小姑娘的眼淚,手伸至半空後轉彎落在她懷中的黑貓身上。
只聽見他僵硬的說著:“阿蕪,你累了,先回去吧。”
懷裡的黑貓被衛樸抱了過去,他的動作很輕,生怕會傷到黑貓似的。
從那天以後,辛蕪都不曾見過衛樸,宅子裡的下人來來去去,卻沒有人會和她搭話,誰都在記著主僕之別。
等到衛樸再次出現在辛蕪面前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
衛樸身上的衣服是乾乾淨淨的,看得出他來之前特地梳洗一番,只是臉上的憔悴是怎麼也遮擋不住的,眼睛裡的紅血絲讓他看上去更是狼狽不堪。
他來後就站在院子裡,彼時辛蕪正在書房中重新謄寫著她答應天道要寫的東西,一遍又一遍的謄寫,一次比一次來的精細。她在屋中全神貫注,自然也發現不了院中沉默不語的那個人。
許久,直到太陽將要落山,書房裡的光線變得暗淡時,辛蕪才放下筆,簡單的整理著自己寫下的東西,將之前的手稿放在燭火上燒去,留下新謄寫的這一份,這是她這些時日一來慣用的做法。
書桌上留給黑貓用的小墊子不知被那個下人拿走了,那裡什麼也沒放,空蕩蕩的。
辛蕪揉揉了眼睛,將手稿鎖進書櫃裡,吹滅白日一直點著的燭火,往外走去。
“熙回哥哥,你怎麼來了?”
一出書房,辛蕪就看到站在院子裡的衛樸,也看到他狼狽的模樣,可她卻是生不出其他的心情來了。
她已經習慣了衛樸寵著她,然而這一個月裡,他一直沒有出現。
或許她應該體諒衛樸對留白的心思,畢竟那是真的和他同生共死的存在。
如果她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會體諒衛樸,她也很難過留白的離開。
可是她不是。
經過一個月的沉思,辛蕪沒有比現在更清楚自己和衛樸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從她接近衛樸的那一刻就是騙局的開始,即使後來相處的再怎麼和諧,也不能否認這是個騙局的事實。
辛蕪是真的被衛樸的溫柔給打動,也是真的很在乎這位沒有血緣的兄長,留白的身死不止讓她感覺到世事無常,更是讓她想到她終究是要離開的。
留白死時,衛樸已經這麼難過,要是將來有一天她死了,衛樸會怎麼做呢?
“阿蕪,我從明天開始要到城外和老師一起讀書,月餘才有一次休假,所以今天我們出去走走吧,這次我們不去萬物集,就找個酒樓好好吃頓飯,好不好?”
衛樸沒有說留白的事情,也沒有說他這半個月做什麼去了。
他輕輕巧巧的說著往後要做的事,假裝出雲淡風輕的樣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