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要去找藏霜的話,可辛蕪實際上只是隱去身形,還留在附近沒有離開。
悄無聲息的靠近院落,透過籬笆牆能看到躺椅上的少年,他躺在那裡,呼吸微弱,彷彿下一刻就會停止呼吸。
岑偃識海中的霧氣一直在變薄,以它淡去的速度來說,不出十日就能從他的識海完全消失。
換而言之,也就是代表阿岑時日無多,最多也只能陪她十天,這還是在沒有其他變化的情況下。如果情況有變,霧氣淡去的速度加快,可能他繼續存在的時間連十天都沒有。
天道不可違。
不是此間的生靈,又沒有功德護體,唯一的下場就是消失在這個世界,如果天道嚴苛一些,可能消失後連他原本存在過的痕跡也會漸漸隱去,到最後甚至沒有人會記得這世上曾經有過那麼一個存在。
辛蕪蹲在籬笆牆下,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她明明很想哭的,如果她還是一個人的話,現在一定已經哭出來了。
可是她現在只感覺到淡淡的傷感,眼淚是不會流的,不止是因為她是偶人不會有眼淚,還有其他的原因。
從前作為一個人的時候,辛蕪最討厭的就是離別。
別人都在哭,唯有她仍是面無表情,有人還因此說過她冷血心腸。
少年的呼吸漸緩,再度陷入昏睡之中了。
也許下一刻醒來的就不再是辛蕪熟悉的那個人,而是身體原來的主人了。
辛蕪從籬笆牆下走了出去,她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也有必要做些什麼了。
還是黃家村附近山上的那座莊園,上一次辛蕪同阿岑來時,並沒有在山上看到黃鼠狼的蹤跡。可她又清晰的知道黃鼠狼並沒有死,只是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也許在莊園裡,也許在山上,她也說不清。
莊園門口站著的那對雙胞胎不知到哪兒去了,大門緊鎖著,裡面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辛蕪試著去推門,沒有推動,裡面的門栓反扣著,從外面是推不開門的。
“你到這來做什麼?”
身後傳來見青的聲音,辛蕪回頭沒有看到藏霜,只有見青一個人。
“藏霜呢?”辛蕪問道。
“她本來就不該在這個時間醒來,現在還在休息中。”
見青說到藏霜時,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的。
“那我們找個地方談一談吧,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聊一下,莊園門口很顯然不是什麼聊天的好地方。”
辛蕪從始至終都是不喜歡見青,無關乎其他,只因為見青是導致她死亡的幕後黑手,討厭最後會害死自己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見青在前面走著,他沒有喊人來開門,而是一個躍身從院牆上翻身而入,辛蕪緊跟其後。
從外面看莊園不大,整體面積擺在那裡,再大也大不了哪裡去。實際上它是內有乾坤。
莊園裡的各個小院從外面看上去平平無奇,只有進去才能發現裡面的神奇之處。有些是季節輪轉,有些是靈氣逼人,各不相同。見青將人帶到莊園中離藏霜沉睡地方很近的一個院落裡,這裡隱蔽性高,還能讓他隨時察覺到藏霜的動靜,對他而言,是個很不錯的談話地點。
而對辛蕪來說,只要不是站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行了,有些隱蔽性就更好了。
畢竟她要談的事情可不適合在公眾場合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