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太陽昇起來的時候,阿岑又變成了阿偃。
辛蕪嘆了一口氣,昨夜後來的氣氛太好,她見阿岑工作的太認真,也就沒想起來問其他的東西。
比如說她該怎麼和阿偃解釋晚歸的事。
又或者是阿偃知不知道她晚歸的事?
這些問題在辛蕪看到阿偃的時候,都變得不是事兒了。
岑偃一大早的就跑到院中繼續著昨日未完成的木工活,連早飯都是囫圇略過的。
這是他慣常的做法,遇到需要趕工的活,他三兩天不睡覺也是有過的。不過次數不多,他答應過他爺爺,會自己照顧好自己,自然是不會把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兒了。他接單子的時候都會預先留下一段時間,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眼下的情況不同,需要趕工的不是僱主,僱主倒是更喜歡慢工出細活的說法,想要提前交貨的是岑偃他自己。
自今年入春以來,岑偃的心中有莫名的焦灼感,偏又不知如何發洩出來。
等辛蕪問他未來想要如何時,他的心底生出一種明悟,岑家村他是待不下去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冒出這種想法,但他還是決定依直覺行事。
離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忙著趕工的岑偃就算看到辛蕪從房間裡出來,也只是點了點頭,權當做打過招呼了。
沒有像辛蕪想象中的那樣追根問底。
磨磨蹭蹭的走到岑偃的身邊,視線從他身旁已經完工的幾個木櫃上劃過,櫃子上的明著刻的是帶有各種祝福意味的花紋,然而重頭戲在櫃子裡面,木質的內壁上有些刻著百子千孫,有的刻著鴛鴦交頸,也有的刻著長命百歲。這些都是那位僱主的要求,他只盼他唯一的女兒出嫁後能夫妻和睦,家庭美滿。
這些傢俱櫃子一類的外部要求鐫刻的東西,阿岑在昨天夜裡已經差不多都完成了。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內壁刻上隱秘的圖案,將那位父親的祝福都刻在裡面。
早說晚說都得說。
辛蕪還惦記著帶藏霜一起離開,她是真的很喜歡溫柔系的小姐姐,對這種人設完全沒轍。
昨天的阿岑沒有對藏霜的同行發表什麼意見,這也意味著辛蕪的勸說已經達成一半,只等阿偃也同意了,她就可以安心等著兩天後去小山坡等藏霜的到來了。
藏霜會被莊園困住出不來的這種想法,辛蕪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又不是地縛靈,怎麼可能還出不了一座看上去有些古怪的莊園!
“阿偃,我想和你談個事,你先聽聽看。”
辛蕪蹲下來,任由堆積的櫃子擋住了她大半個身體,只有個頭頂露在外面。
“我新認識了一個朋友,叫藏霜。我告訴她我要和你一起出去闖蕩,她也想和我們一起上路,阿偃,你能也帶上她一起嗎?”
“嗯。”
岑偃應了一聲後,又像是想起什麼,突然抬起頭,“你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他也和你一樣是妖嗎?”
“我們雖然商量好了要出去,但也沒說到底要去什麼地方去。我昨天託村長幫我們物色一輛馬車,準備著出門的時候,你坐在車廂裡,我在外面趕車。你那朋友要是個姑娘,倒也能和你擠擠,他要是男子,我能挪用的錢只夠再買一匹驢,他不介意騎驢和我們一起吧?”
一直以為出門全靠走,沒想到居然還有車坐。
辛蕪趴在壘起來的雙層木櫃上說:“藏霜是個很好說話的小姐姐哦!”
復而笑道:“阿偃先前一直沒和我說出行的事情,是想要給我一個驚喜嗎?”
岑偃臉紅了一下,轉移話題似的說了一句:“外面太陽太曬了,你,你還是進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