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翎羽化霧後,遠在城外本應還在昏睡之中的辛蕪突然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置身於野外,鼻翼之間都是青草的氣味,身邊有夢姑,有無相,有蒼琉,還有許多她不認識的妖族,唯獨沒有岑深。
胸口是酸澀的疼痛,她好像感覺到她的本命翎羽碎掉了。
辛蕪在臨江城裡補充了很多妖族的常識,其中也包括關於本命翎羽的介紹。也是那一次她知道岑深沒有把她的翎羽用在和光身上,而是貼身佩戴著。她當時只惦記著和光不是她的便宜兒子的事了,也就忘記找岑深要回翎羽了。
她後來想起翎羽時也沒當回事,翎羽放在岑深身上是不錯的選擇,不僅能當gps定位還有辟邪加保護符的作用,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可是現在她的本命翎羽消失了,那岑深發生了什麼呢?
心裡空蕩蕩的,辛蕪扭頭看向身邊的妖族。他們在談論著城中的事情,尚未注意到她醒過來了。
辛蕪由躺變坐的時候注意到腳上似乎栓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個香囊,樣式很眼熟,是岑深經常掛在腰邊的那一枚,裡面是她熟悉的青草香。不知為什麼聞到香囊的味道她有種想睡覺的衝動。她心裡還惦記著不知去哪兒了的岑深,那一點睡意被她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無相師父,阿偃在哪裡呀?”辛蕪並不認為岑深會丟下她不管,可她在人堆裡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就出聲打斷了幾位的談話。
“你醒了。”坐在辛蕪旁邊的夢姑第一個聽到她的聲音,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翹起來的呆毛,夢姑遲疑了半晌才說:“岑深他在臨江城。”
什麼叫做他在臨江城,難道他們現在不在臨江城嗎?
辛蕪皺著眉,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四周的妖族吵吵鬧鬧的讓她都聽不清夢姑說的話了。
睡得太久,她腦子本來就有些迷糊,周圍環境再躁雜一些,她都沒辦法思考了。
緩了半天,她才明白夢姑話中的意思。
所以說他們現在離開臨江城嘍!看那些妖族坐的七零八落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臨江城的危機應當已經解除了吧!可是為什麼阿偃留在臨江城沒有和他們一起出來。
困惑太多,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遠處是臨江城的方向,此時明明是白日裡,城中卻突然出現許多光點在空中匯聚成了光帶。說不清是什麼原理,那光是近乎乳白色的光在白日裡也是如此的明顯。光帶從城中一直延伸到半空中形成了一座拱橋,橋身漸漸變得模糊,光帶也隱隱有了消散的跡象。
辛蕪突然心口一疼,彷彿和什麼東西斷去了聯絡。
“阿偃,死了!”
突如其來的認知詭異的彷彿是她親眼所見,辛蕪沒有去管在場那些因為突然出現的光帶而變得興奮起來的妖族,她眼淚汪汪的看向夢姑,她唯一熟悉的女性。
如果有誰會和她說清真相,那也就只有夢姑了。
一樁樁一件件,被她忽略的事情從夢姑口中講出。辛蕪含在眼眶裡的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在她睡過去的時候岑深一個人留在了臨江城同那些註定成為怪物的妖族為鄰。
“阿偃是我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低聲說著誰也聽不見的話,辛蕪踹掉了拴在她腳上的香囊,騰空而起。
都說了她在臨江城學到了很多。
那麼化成原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她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原型是什麼了。
小小的身子飛到了一群妖族的上方,在眾多妖族詫異的眼神中膨脹開來,凝實的鳥類身體漸漸虛化成了霧氣然後散開成了一團半透明紗質的霧氣。
一陣風吹過,霧氣朝著臨江城飄了過去,速度快的驚人。
“等等!”
只一個錯眼,辛蕪就從鳥變成霧氣滾遠了。蒼琉頓時傻眼了,他知道辛蕪不是鳥類的妖族,但也沒想到她的原型會是一團霧氣。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已經發過誓言會保護辛蕪,可小傢伙往臨江城跑算哪門子事啊!
臨江城上方還飄著奇怪的光帶呢!
誰知道里面的問題有沒有解決掉。
“追不追?”蒼琉回頭問了一句。
“回去看看吧。我們總要回臨江城看看的。”夢姑拍板道。
凡是夢姑說的,無相是全然同意絕不會有反對意見的。他們在後面跟了上來,先走一步的辛蕪已經到了臨江城了。
城裡的房子在連番打鬥中是十不存一,一進城看到都是廢墟殘骸。辛蕪化成霧氣後第六感變得格外的敏銳,朝著心中感應到地方飛去,一路上她看到了許多妖族的屍體以及木偶的殘骸,霧氣籠罩在城市的上空,連飄蕩著光帶都在她的籠罩之下。
觸碰到光帶後,辛蕪收縮了自己現在比較龐大的身體,她感覺到光帶是由城中妖族的魂體組成的,想來光帶的盡頭就是輪迴開始的地方,只是岑深不在光帶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