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不認識陳惠如,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人總是會在事情發生後後悔,愧疚,一遍遍的想“如果怎麼怎麼樣……就不會怎麼怎麼樣”,那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難道不是對這種想法的諷刺嗎?
韓少城突然變成了一個悲觀主義者,他進娛樂圈是不是個錯誤?他還沒來得及發光就被封殺,他的前輩讓他等。
讓他等有能力保護在乎的人的那一天。
韓少城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沈司是不是在計劃著什麼?所以才那麼淡然的跟他說“我們準備封殺你”,他說的是“我們”,也就是說這件事他也參與其中。
想到此處,韓少城跳過江邊的鐵鏈護欄,匆匆攔了一輛計程車,跟司機報了地址:“師傅,去南公館。”
楊書零從南公館出來後上了一輛車,剛才他在裡面知道了自己和顧顏想知道的一些事,顧顏讓他查的事不簡單,趙哲的父親牽涉其中,顧顏的舅舅也牽涉其中,下一個應該就是趙哲和顧顏本人也即將牽涉其中了,而沈司同時跟這兩個人有關系,究竟是誰把誰捲入了這些事之中,竟然已經無法猜測了。
王厲擇早年做過娛樂記者,在做導演之前他做過許多跟娛樂圈有關的工作,經紀人、助理、製片人、投資商、狗仔、劇組裡的道具工作人員,甚至是負責盒飯的工作。
他一個富家子弟,初出娛樂圈時他就聽過那些“豪門風雲”一樣的事件,潛規則、上位、金錢、權利、地位、女人,無數人得到了然後又有更多需求的東西,在王厲擇眼裡是再平常不過的,他更喜歡華麗之下那些不為人知的小人物,於是從各種職業幹起,親朋好友只當這是富家子弟的興趣愛好,但並不支援他有這些興趣愛好,於是每個職業他只幹過幾天、幾周、幾個月,瞭解了小人物的心理,他忽然對導演很感興趣,於是紈絝子弟藉著自己的身份和名頭當了導演,捧紅了自己和侄子。
至於做導演的這些年他都遇到了些什麼事,他本人一件一件記得很清楚,原本以為他跟成海井水不犯河水,有些秘密爛在肚子裡是不可能的,因為秘密的當事人會不斷挑戰保守秘密的人。
王厲擇有一個秘密,那是他年輕時犯下的一個錯誤,是對他年少輕狂的教訓。
至於趙哲的父親,他是送成海進監獄的人,大約也是讓王厲擇心存愧疚的人之一。
計程車停在南公館的門口,韓少城給了車費便從車上下去,計程車漸行漸遠,韓少城抬頭看了一下南公館的招牌,南公館原本是一家餐廳,三年前餐廳倒閉,老闆似乎碰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房價低的離譜,便有人買下了這個地方,一番裝修改裝後只保留了南公館的名字,而南公館內部則是另一番場景。
“老闆,今天我有事,那位劉女士的委託你派別別人去吧!”一個帶著棒球帽的年輕男孩兒邊泡咖啡邊對窩在辦公室沙發裡的男人說道。
說是辦公室,其實也特別簡陋,沒有富麗堂皇,也不明亮。
衛衣女孩兒忍無可忍拉開了窗簾,把窗戶開啟,並說:“老闆,你一個月總共來幾次,怎麼每次來都能把這裡弄得跟豬窩一樣?”
一個身穿黑色夾克衫帶著墨鏡的年輕男人端著一桶泡麵從衛衣女孩兒面前經過,順手在辦公桌上拿起了一根火腿腸,說道:“翠花,幫我摘一下墨鏡,我泡麵都是黑的。”
被叫做翠花的女人從閣樓上走了下來,一身淡紫色連衣長裙套裝,盡顯成熟女性風韻,“滾吧。”然後從墨鏡男面前走過,順手拿起了放在沙發上的一袋薯片。
秦晚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說:“你們廢話怎麼這麼多,隨便收拾收拾不就得了?”
“喲,還知道不高興?說明您還有點人的自知之明。”連衣裙女人不屑的說了一句。
衛衣女孩兒又開始收拾辦公桌,對於秦晚的惡行嗤之以鼻。
眼鏡男給泡麵接好開水,用牙齒撕開火腿腸的外包裝丟到了泡麵裡,一隻手撐在身後的桌子上,屁股靠在桌沿,開始說起了他最近出去“走訪”的事。
“鐵公雞,我最近去的地方有點奇怪。”
秦晚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從來沒去過什麼正經地方,還有你覺得奇怪的地方?”
“可不是?你不是讓我查張火的家鄉?地名我是查出來了,可地方是個臭水溝。”
“你順便進去遊了個泳嗎?”
“呸,你好好聽著。”
“那你說些有用的啊。”
“除了張火這個名字,其他資訊都是假的。”
“這不太可能吧,他坐牢的時候肯定確認過資訊,而且那個時候張火就是個混混,能有什麼人本事大到預測他會坐牢還幫他修改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