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幾乎是異口同聲。
葉麒天生記憶超凡,區區幾百字心法看一遍很容易可以記住,而長陵身為一個百年難得一遇的武痴,在武學方面自然也能過目不忘,只是這心法太過離奇多變,以至於她雖然看在眼裡,但心中仔細一想,又有千萬個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心惦記著這《萬花寶鑒》可以救命,如今親眼所見這殘本,心中涼了大半截道:“怪不得師叔研究了一年都沒有參詳透,那殘缺幾處皆是關鍵之處,如何調息、如何走轉,稍有差池皆是性命之患……縱然一一試過,沒有個三年五載,怕也是……”
葉麒看長陵眉心蹙起,難掩失望之色,正待勸慰,迦谷“唉”了一聲,搖搖頭道:“這《萬花寶鑒》與普通的內功心法其實也有所不同,每一重功法之間各有關聯,你們啊,真是自以為是,把自己都當成了舉世無雙的奇才了?這第一重要是能練成,於武學之道、於身心自會大有裨益,要是練不成,就算第二重、第三重完好的擺在面前,那也是無用啊。”
看長陵還耷拉個臉,迦谷又唉了一聲,把臉湊近道:“長陵啊,你覺得師叔方才那一招‘卷珠簾’比起你師父的‘揮斥方遒’,如何啊?”
長陵愣了一下,迦葉的內功雖然也練到了翻雲覆雨的程度,但是要像迦谷方才那樣輕輕鬆鬆就能揭開瀑布的程度……
“自然是師叔技高一籌了。”
“我就喜歡你心不甘情不願又不得不說實話模樣,”迦谷得意而又欠扁的笑了笑,“不瞞你們說,這招‘卷珠簾’就是萬花寶鑒第一重的功夫。”
長陵與葉麒均吃了一驚——那一驚天動地的一招,居然靠的不是迦谷自己的修為?
迦谷就著一旁的一塊大石坐下,自顧自的捶捶腿,“師侄果然還是沒有看懂上邊的心法吧,這下你可不能再不服我咯。怎麼樣,想不想學?”
葉麒眉色一喜,又怕長陵太倔不肯服軟,想不到她毫無包袱地上前躬身一拜:“還望師叔不吝賜教。”
滿足了虛榮心的迦谷開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終於不再拿喬,他正色道:“這萬花寶鑒別看只有三重功法,實則包涵了五行之說,五行包攬天地萬物相生相剋之理,藏有木、火、土、金、水,若然當真能夠融會貫通,在這一方天地裡,便是由你們說的算。”
他這話說的玄乎,但聽在兩人耳中都是心頭一抖,葉麒望向瀑布問道:“掌握了第一重功法,便能控制水流走向,所以師父輕輕鬆鬆就能挑開瀑簾,實則並沒有用上多少內力?”
迦谷詫異的望了葉麒一眼,“不錯,這第一重功法,講究的就是一個‘水’字……”
一言方畢,他雙袖一攬,身後清潭躥起一股突泉,彷彿一隻蛟蛇探出腦袋,鑽潭而出,迦谷手勢一個沖擊,那隻“水蛟蛇”飛向岸邊的一棵松樹,“砰”一聲,樹幹應聲而斷。
“這水,可聲勢浩大、不可阻攔,亦隨時飄忽不定,百轉千回……”迦谷站起身來走出兩步,解釋道:“練此心法,既要講究一個‘變’字,又要講究一個‘定’,若不能同時擁有兩種心性,就算是依照口訣一字一句的練下來,最終也是無法成事……”
長陵微微一惑,“什麼變?什麼定?”
“變的,是心思,定的,是心意。”迦穀道:“恰恰相反的是,修習釋摩真經所需要的心境則是不變與無常,所以我才說,師侄你是練不成萬花寶鑒的,就像少林寺大多數的弟子都無法修習一樣,因為他們心中沒有雜念,也無俗世慾望。敢問一句,若不能柔情似水,又如何能夠操縱水呢?”
“……”這話聽著像謬論,長陵頭一回聽說習武的人還要柔情似水的:“這麼說來,這萬花寶鑒倒更適合多情的人來練了?”
“無情,不可,多情,更不可,練此功法的人要七竅玲瓏,心思活絡,更要專情於此,不能被其他塵世所欲牽絆,”迦谷正色道:“換句話說,既當身心自在,又當深情不悔者,方能有所體悟。”
長陵聽到這裡,心神彷彿清明瞭起來,她下意識地望向葉麒。
“這萬花寶鑒,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賀老的手劄裡也有提到……”迦谷一字一頓道:“溫柔鄉。”
葉麒喉嚨微微一動,他怔怔回望著長陵,在她嘴角邊看到了一絲淺淡的笑意。
微不可察,卻又美的驚心動魄。
溫柔鄉是英雄冢,也許,這就是天意。
作者有話要說:
久違的小劇場:
——葉麒難以置信捧著作者遞去的萬花寶鑒):確、確定誰給我的麼?不是給我媳婦的麼?
——容哥:嗯。
——葉麒涕淚交加):三十八萬字了,我第一次拿到了男主劇本……
——長陵漠然):你確定練“溫柔鄉”是拿男主劇本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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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寫英雄冢的時候,就打定主意要寫一個溫柔鄉,寫了一個武俠史上最弱雞的男主,就是為了這一天啊。
燕靈村篇快結束了,離伍潤之謎近了,陵姐武力全開也近了,離出山殺人頭也更近了。
不要著急,感謝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