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中毒。”葉麒目光四下掃了一眼,“這山林的霧瘴有惑人心智之毒,諸位英雄怕是産生了什麼幻覺吧?”
聽他這麼一說,有人立即道:“我方才看到他向我舉刀的,我、我以為他要殺我……”
“混賬!分明是你先拔劍,我的刀一直在我的背上,你看我現在都沒拔下來!”
“霧瘴有毒,”徐來風喃喃道,“為何我之前都沒有發現?就算是巫馬他們,也不至於像今天……”
“這霧氣之中雖然有毒,毒性卻不太深,徐島主內力深厚,心志堅定,想必才不受侵害。巫馬先生還有岑舵主他們,功力自然也不淺,所以就像遊少俠這般,只是記岔了時辰,心中恐懼這才惦記著要下山。”葉麒走出幾步,“我家小姐自幼擅毒,這種區區小毒,對她自然沒有妨礙,當然,在下沒有中毒的理由,與徐島主也是一樣的。”
長陵看他後半句瞎扯的同時還不忘給自己臉上貼金,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葉麒沒事,多半是因為近來服藥服的勤,紀北闌的藥中本來就有祛毒護心之功效,至於自己……或許是因為釋摩真氣,又或許是昔日中過同心蠱,才得以不受其擾。
徐來風覺得有理,眼看著原來那十六個人死了三個,逃了五個,還有八個之中有兩人受了傷,於是上前道:“我先前不知山中瘴氣有毒,險些害了諸位,實在抱歉。眼下既得知緣由,各位不妨用方巾浸濕蒙上臉,應該能抵擋一陣子。前方依舊迷霧重重,若是想就此下山,現在走還來得及。”
幾人相互對望了幾眼,那兩個受傷的血都沒止住,當先打了退堂鼓,還有兩個也不是什麼武林高手,被這陣勢嚇得屁滾尿流,忙不疊的抱拳告辭。
這時,遊三後知後覺地恍過勁來,他見長陵出手之後,又覺得自己不妨抱一抱這神功蓋世美人的大腿,於是笑道:“都走到這兒了,說不準就差幾步,再多走走看吧。”
餘下三人多半和遊三懷著一樣的心思,一邊暗戳戳斜視長陵,一面對徐來風道:“徐島主,我們跟著你就是了。”
葉麒看他們目光總瞟向長陵,心中不大痛快,上前一步,攔住他們視線問:“還未請教三位壯士大名?”
“在下高軒。”
“在下高淼。”
“在下高魁。”
葉麒:“……三位是親戚?”
“不,我們只是恰巧同姓罷了。”
徐來風可沒有心思聽他們聊姓甚名誰,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催促道:“我們抓緊趕路,務必要在天黑之前翻過此山。”
接下來的穿山過道,就順當了許多,七人又走了兩個多時辰,徐來風看到前方一棵被鑿得坑坑窪窪的老樹幹,突一抬手,“停下。”
遊三“呀”了一聲,“這樹顯然是人為砍的……莫非這荒山真的住了人?”
葉麒略略瞄了一眼,嘴角一彎,“痕跡尤新,是徐島主做的記號吧。”
“嗯。”
徐來風走到樹旁,樹後一大片霧氣就像天幕上垂墜一大塊厚厚地幕簾,生生攔截了前方的道路一般——
長陵留神傾聽,沒察覺到前方有什麼活物,正待向前,葉麒一把握住她的手道:“此處霧氣最重,自下而上湧出,下方極有可能是……”
“是什麼”沒說完,突聽有人“哎喲”一聲,卻是那個叫高魁的腳下踏了個空,整個人就要跌入崖下,徐來風眼疾手快,一把撈住,臂力一使,將人帶回了地面上。
“……斷崖。”葉麒慢半拍才將後半句續完。
“這裡確實是是斷崖,不過,卻是與尋常斷崖略有不同。”
徐來風唰地開啟扇面,運足內勁徒然一揮——扇子脫手而出,掀起了一股洶湧澎湃的颶風,隨即在半空中兜了個圈,回到徐來風手中。
沉甸甸的雲霧受了這滔天一扇,頃刻間翻騰散去,露出了一道驚人光景。
峭壁前,是一根又一根高聳的石柱,樑柱之間相距數尺之長,有點像是習武之人都有練過的木樁,不知是天然形成還是人工斧鑿——石下臨著深淵,多看一眼都不免怵目驚心。
這重重石柱對面一端儼然也是斷崖,雲霧籠罩,望不見盡處,眾人還待多看一眼,不過眨眼之際,濃霧湧了回來,重新遮住了一切。
“要到對面那座山,需得藉此石柱而過,但此處亦山中濃霧之出處,單憑徐某一己之力,也僅僅只能驅開瞬息,”徐來風回過身一嘆,“我本來是想借多人之力,同時發出內力,或可使霧氣多散一會兒,可惜我們眼下只剩七人,這個方法恐怕是行不通了。
那三個姓高的一聽,臉色立馬變了,高淼道:“徐島主,你既然早知我們人數不夠過不去,為何還要領我們到這裡來?”
高軒也附和道:“對啊,我還以為你們有辦法,現在這天都快黑了,回去怕都是難事。”
遊三看他們吵吵嚷嚷,嘿然一聲:“都別吵了,徐島主只說這個方法行不通,又沒說沒有其他法子?你們先聽聽他怎麼說再吵成不成!”
“遊少俠高估徐某了,我確實沒有想到更好的法子……”徐來風微微一笑,“不過,我想不出來,不代表別人就無計可施了。你說,是不是啊,葉公子?”
他說著,轉頭看向葉麒,笑容可掬道:“啊不對,應該說是……賀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徐小哥雖然是別的故事的男主角,在這個故事裡也未必就是主角陣營。
他為什麼要幫荊無畏,其實他沒有幫,他就是想要秘籍而已。對一個武痴來說,老徐的內心沒有太多框框條條,什麼大人物小人物在他心中都一個樣,他的眼中只分為:武功好的和武功不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