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遲疑問:“真的不需要我去?畢竟東西是真是假,只有我能辨認得出……”
“若是假的,必是陷阱,今夜你好不容易才過了這關,不可輕舉妄動,若是真的,七叔一定會給你帶回來的……在追蹤和偷盜方面,七叔說自己是第二,沒人敢稱第一。”葉麒朝七叔眨了眨眼,“對吧?”
七叔低頭笑了一下,“長亭姑娘放心,我即刻就傳出飛鷹訊,不出一兩日,江東那邊的人便會得到訊息,他們會先行行動,若真有什麼線索,你們這兒再動身也不遲。”
長陵見識過這七叔的能力,沒再多言,待七叔退下之後,葉麒替她取下衣物,抖了幾下,看到一個綠色的小瓶咕嚕滾落在地上,“這是……”
“明月霏給荊無畏服了‘醉逍遙’,這是解藥,我掉了個包,荊無畏還不知道自己並沒有將真正的解藥服下……”長陵拿過綠色小瓶,“明月霏說,中了醉逍遙的人,不出一年,必死無疑。”
“兵不血刃,借刀殺人,”葉麒忍不住撫掌道:“佩服佩服。”
“就讓他這麼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不過是為了保險起見,才留了這一手。”長陵說罷,手一握,將解藥連瓶帶藥捏了個粉碎,夜風一拂,將一片粉霧吹散個無影無蹤。
自從荊府鬧了這麼一出後,荊無畏就再也沒有找過長陵的麻煩。
那夜她一回到府中,他和薛寧玉兩人便先後到了北廂探望她,賠禮過後順道找她確認了一下他們體內的毒可否清了個幹淨——長陵裝個樣子給他們把個脈,開了個葉麒給的排毒草藥方子,此事算是揭過了。
說來也怪,之前她每次看到荊無畏,都恨不得立時將他碎屍萬段,自從知道他時日無多之後,這份執念也就沒再時時刻刻縈繞,應對行事時,也就從容了許多。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就是見了這位假爹兩面,第三日,荊無畏和朝廷告了假,匆匆離開了金陵。
這一番動作,還真被葉麒算了個正著。
七叔早已先行一步,在接下來幾個荊無畏有可能會去的落腳點步好了眼線,賀府每隔半日便會飛回一兩只傳訊的信鴿,一有訊息就馬不停蹄的送到了七嬸那兒,課間,長陵偶爾溜個號,便能知道最新的進展——順便捎上七嬸準備的鹵鴨脖、炒茴香豆、蔗糖糕什麼的回去繼續摸魚。
大多數時候,賀小侯爺都脫不開身——因前幾日的曠工,士院生要補的課程太多,這兩日幾乎被排了個滿程,好容易到了晚上,長陵則要為周沁“補課”。
清城院雖然不小,但是隨處都有人,練武場、大樹下、教室內外、連茅廁邊的空地都有一批勤奮練功的茅廁君。
葉麒不願被人看到長陵的身手,索性大手一揮——將烏子巷後的一家老宅買了下來。
於是,身為宅主的小侯爺提出了旁觀的要求,周沁受寵若驚之餘,又難免八卦之心蠢蠢欲動,一看到葉麒出現,忙繃直了腰板抱拳道:“學生見過院士。”
“踏進這扇門,你的師父就是長亭……”他把兵器架推到院外,“至於我,你也不必拘禮,都是自己人,你可以叫我……”
葉麒頓了一下,沒想好。
“叫……”周沁低聲問:“師娘?”
葉麒:“……”
“啊,不對,對不起我一時口誤了……”周沁連忙鞠躬道歉,“該稱師爹才對……”
不惱而暗喜的小侯爺摸了摸下巴,“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倒還挺有眼力勁的嘛……其實你叫的也沒錯,就算現在叫不了,早晚也得這麼叫的……”
長陵從內廳裡走出來,看他們兩人竊竊私語,“叫什麼?”
葉麒面不改色回頭道:“我在和小周說,以後私底下沒必要那麼拘謹,總是院士院士的,不就見外了嘛。”
周沁還未從小侯爺翻書似的變臉中回過神來,就見長陵抽出一把劍丟了過去,道:“別理他,愛叫什麼叫什麼,再這麼磨蹭下去,還試不試武了。”
所謂試武,就是讓周沁將幾種常見的兵器都使上一輪——武舉最關鍵的那一輪對決是要帶兵器上陣的,可惜這小丫頭此前只拿過鐮刀和榔頭,師父授的那五天功裡,也就是教了了個萍蹤步、螳臂拳還有一點最基礎的上下盤練法,所以在用兵對陣方面,她可以說是一張白紙。
學武之人皆知,習武需得先練根基,如根基不紮實,再奧妙的武學到手,也如同花拳繡腿,根本沒有應敵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