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還沒說完,長陵沒忍住打斷道:“這三件事和保你的命有什麼關系?”
“你不是說我六根未淨麼?這些事解決了,不就……誒,你就這麼走了?”
看長陵轉身就走,葉麒忙跟上前去,“這三件事有這麼難麼?”
“第一件,不需要你說,我也會去做,”長陵睨了他一眼,“第二件,我的仇我自己會報,不需要時時向你報備,第三件,本來就是假的事,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拐角處,葉麒快了長陵一步,擋在她跟前,“不一樣,同樣的事,有我沒我,不一樣。”
“葉麒,你是非要纏著我不可了?”
葉麒眼皮也不眨一下,“嗯,非纏不可。”
他這副死皮賴臉油鹽不進的樣子,換一個人站在當前,早就被長陵揍到祖宗不認了,可人家偏偏脆的跟團麻花似的,下手重了又要顧忌會不會直接把人打散掉——一根筋的越二公子真沒轍了,只板著臉道了句:“愛跟著就跟著,別礙手礙腳就是。”
說完,直接繞開人,往前踱去,葉麒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道:“你放心吧,吾乃紫微星下凡,一身的仙氣吊著呢,除非你點頭,否則我絕不會偷偷跑去見閻王。”
他這話出口,長陵緊繃繃的嘴角非常輕微的松動了一下,彷彿滿腹負荷真被後頭這個滿口妄言的小侯爺沾染了一點兒“仙氣”,走起下山的路倒似有些飄逸了。
他們倆說話的空閑,七叔他們已經將墳冢原封不動的拼了回去,連墓碑旁的野花野草都重新鋪好澆了水,完美的還原了之前的荒蕪感。
原本七叔還想陪同他們一起,接收到小侯爺遞來的一個兇神惡煞的眼神之後,七叔幾人只好站在原地多喝了一會兒的西北風,才扛著鐵鍬下山回府去。
天剛矇矇亮,這會兒城門未開,兩人奔走了一整夜都有些饑腸轆轆了。城外的鄉野小店已經開了門,就是天色還早,沒有客人,掌櫃的一聽到外頭馬兒的動靜,就屁顛顛的奔了出去,看來的是一男一女漂亮的跟仙人似的,忙堆著笑臉迎上前道:“公子、小姐想吃點什麼?”
“兩碗陽春面,兩碗餛飩,一份煎餅裹肉加一碟熱鍋豆腐,”葉麒看店內不透氣,便就著外棚的座坐下,又問長陵,“你還想吃什麼?”
“不用。”
“那就這樣吧,喔對了,”葉麒對掌櫃道:“再給我來一壺熱水。”
出來做生意的沒有眼不尖的,掌櫃一看他們是貴人,自然不敢怠慢,等葉麒用熱水燙好了筷子,熱乎乎的面和煎餅就端了上來,熱衷湯湯水水和肉的越二公子聞到香氣,毫不客氣的扒拉起來,第一口熱湯下肚,頓覺徹夜疲憊掃空一大半。
葉麒端瞅著她吃飯的樣子,覺得比自己吃還有滋有味,道:“我就說趕得及吃餛飩了吧。”
長陵見他光看不吃,不覺瞪了一眼過去,問道:“為什麼要我奪盟主之位?”
葉麒咬了一口煎餅,說道:“你知道沈……為什麼要開辦清城院麼?”
長陵搖了搖頭。
她對此一直很費解來著。
葉麒壓低聲音道:“我打個比方,比如說這碗麵是兵,那麼這碗餛飩就是武林,煎餅果子是武林盟主。”
“……”什麼跟什麼。
葉麒道:“姓沈的手中沒有多少面,他是靠煎餅才招來了一些餛飩,然後藉著別人的面吃飽的肚子,但是別人的終究是別人的,他又沒有本事搶過來,所以,不得花點心思招更多的餛飩,以免哪一天,借面的不給借了,他不就打回原形了?”
長陵沒聽太懂,“你是說……東夏都建了這麼多年了,沈曜還只是個光桿皇帝?”
“噓,再小點聲。”葉麒輕聲道:“說光桿倒也過了,不過當年他能拿下這半壁主權,最大的依靠就是部分的越家軍還有武林之中的義軍,後來魏行雲自立門戶,創了西夏,若不是我們賀家支援,東夏的疆域說不定只有現在的一半呢。”
長陵面色一沉,“所以你們賀家為什麼要幫他?”
“賀家當時內鬥不斷,我爹我叔伯都死在戰場上,小一輩的後繼無力,我當時又還小,”葉麒默默捧起碗吸了一口湯,“最後不是投靠東夏就是投靠西夏,我又受了大公子臨終囑託,以為他是向著沈家的……唉,這些舊事只能說是時運所致,不提也罷。”
長陵聽到這裡,頓時覺得胃口消減了大半,又問:“東夏立朝也有七八年了,那些朝中大臣難道也不聽皇帝的差使?”
“聽自然是聽的,可是大多數的朝臣就像豆腐,還是不頂用啊。”葉麒用筷子夾了一塊,將豆腐在自己碗裡分為了三塊,“現在說白了,東夏的兵力分為三塊,這兩塊外軍大權,賀家在北,荊家在南,遍佈各邊境,而駐屯皇城的中軍、宿衛軍、還有宮內的羽林衛,自然是沈曜的兵馬,至於這幾年各州府新徵的督軍,也多是沒有打過戰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