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估計離村鎮不遠了。”
長陵專心致志的盯著兔子看,時不時拿起嘗一口,燙了手不慌不忙的吹一吹,這些小動作在明月舟看來極是靈動,“你不像流犯,何以會在墓王堡內出現?”
“不小心落了水,”長陵轉著手中的棍條,“順著水流飄進了墓王堡。”
明月舟驚訝的眨眨眼,“那你……家在何處?”
“沒有家。”
明月舟見她不願多說,話音一轉,卻是悶著聲,“你……為什麼要救我?”
長陵咬了一口兔子肉,嚼了嚼,覺得味道不錯,“你姥姥救了我,她要我帶你離開,我自無推拒之理,所以,你也不必惦著還我的人情。”
看她話中透著隨時可以一拍兩散的意味,明月舟頗有些不是滋味,“那在鹿鳴山時你為何不走?”
長陵似乎怔了一下,“那是因為……”
為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或許是在牢中聽到了他與那人的對話,因她自己也死於陰謀之下,心中厭極了這些毫不光明磊落的段數。
長陵懶得回答他的問題,她偏頭看了明月舟一眼,看到他左耳的耳垂上圈著個耳環,不禁笑了一下。
這下輪到明月舟莫名其妙了,“你笑什麼?”
長陵用指尖一比,“你一個大男人戴耳飾,還不許人笑的?”
明月舟臉刷的一紅,“此乃雁國的成人禮節,許多人都有的,你沒聽過?”
“我又不是雁人,”長陵嚼著肉:“不過你這耳環倒是挺好看的。”
明月舟被盯著不自在了,索性將耳環摘下,“要是喜歡,拿去就是。”
她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聲,“我連耳洞都沒穿,拿著也無用。”
“此物既可做耳飾,也可以戴在手上做指環。”明月舟眼神飄了飄,把耳環塞入她掌心,“當是還你人情了,你收著吧。”
只是這一下簡單的動作,他的手心裡都沁出了一層細汗。
長陵垂睫端詳,這小小的飾物上雕龍繪鳳,龍眼上鑲嵌著一顆紅色的寶石,一看就是價值不菲,要是拿去當了,回中原的盤纏應該就夠了。
她挑眉,把耳環往指上一套,蜷了蜷食指,見松緊恰恰好,連半句假意推諉之詞也沒說,道:“那就多謝了。”
說完繼續津津有味的啃著兔子肉。
明月舟沒想到她收的如此爽快,嘴邊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旋即又抿了回去,“……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要否隨我去雁都?”
長陵掰肉的動作頓了頓,“回中原。”
明月舟神色一凝,“蒼雲一日不除,我擔心你會受到牽連,你可以先隨我回去,待事情平定了之後再去中原不遲……”
“我不知你身份,但想來等你回到雁都,要除掉蒼雲應不是難事。”長陵道:“他自身難保,哪有閑功夫找我的茬?”
他本以為長陵諸事不問,便想先糊弄過去,沒料被她一言道破,如此,饒是心中尚有許多疑問,但見識了她的機敏果決,也深知她不會多言。
若當真就此分道揚鑣,這天下之大,今後何處再覓?
明月舟低頭說道:“原還想著挽留,只可惜……我卻是連姑娘的芳名都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