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秋水閣,羅義鵠並未開啟包袱。
他不是不好奇,而是擔心自己的好奇會將自己帶進一個深淵,他怕自己日後會爬不出來,也不想爬出來。
“小姐。”
挽竹從外面進來霜雪閣,陳媽媽看了眼正在看書的葉寒枝,道:“你可小點聲,小姐在看書呢。”
聽到陳媽媽的話,挽竹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大聲。
葉寒枝從書中抬頭,輕笑道:“說吧。”
挽竹聞言立刻精神抖擻道:“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傳來的訊息說他連包袱也不曾開啟。”
“哦?他果然疑心重啊。”葉寒枝滿不在意的搖搖頭,道,“挽竹,吩咐下去,讓他們隔三差五的往那邊送東西過去,記住,不能暴露身份。”
“是。”
齊飛桓行刑前夜,夜黑風高,大雪紛紛。
街上行人寥寥,打更的更夫凍的使勁搓了搓手,嘴裡唸唸有詞,對這鬼天氣十分不滿的樣子。
“呼——”
一陣寒風颳過,更夫裹緊了衣裳,快步躲到了一處牆角,只盼著能緩解一下身上的寒意。
“噠——噠……”
忽然頭頂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好像是瓦片,驚的更夫打了個哆嗦,又罵罵咧咧了幾句,終是沒有在意這雪夜裡的異常。
今夜的刑部大牢比往常的把守更為嚴密,明日便要行刑,蘇大人特意吩咐過要謹防有人壞事。
是以今日守牢房的獄卒是平時的兩倍。
齊飛桓站在牢房的正中央,高處有一口小窗,上面砌滿了鐵柵欄,窗外漆黑一片,沒有明月,沒有繁星。
明日就要離開這裡去往另一個世界了,本是一件傷心事,可不知為何,他的心裡卻始終是一片寧靜。
或許這就是他最好的歸宿。
“辰王有令,所有人,格殺勿論!”
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一群黑衣人來,齊飛桓詫異回身看去,眼見牢中獄卒死的死傷的傷,一臉的不可置信。
有黑衣人朝他這邊衝過來,砍斷鎖頭開啟牢門就要砍殺齊飛桓。
齊飛桓一個飛身踢倒那人,又奪了他的刀與另外幾人纏鬥。
他好歹也是個將軍,身手利落,手起刀落便是一人倒地。
牢中一片混亂,被關押的刑犯全都被砍殺在地,原本莊肅的刑部大牢此時成了一個廝殺場,呼救聲,哀嚎聲,聲聲不絕。
齊飛桓人單力薄,對方又人多勢眾,在黑衣人的猛烈攻擊下,他已然支援不住,渾身血跡,衣衫破爛,簡直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齊飛桓抓住一個黑衣人,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扯著嗓子問道:“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些黑衣人根本不管同伴的死活,一個勁地往齊飛桓那邊衝,被齊飛桓抓住的那個人更是被他的同伴割頸滅口。
對方手段狠毒,是鐵了心要置自己於死地。
齊飛桓知道今日自己無法逃脫,可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他已經認罪還有人要殺他!
齊飛桓強弩之末,他早已看不清自己眼前還剩多少人,他只知道這些人如狼似虎,而他,就是他們口下的螻蟻。
他突然覺得一陣絕望。
人心,權利,到底哪一樣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