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吵鬧什麼!”
陳竹心轉身,往前幾步就要告狀。
陳春燕好好的趴在傻二哥的背上,不移動半步,照樣截胡她老姑。
她高聲說:“前兩天聽爺說話有痰音,今天正好天氣還行,就讓哥哥揹我出去採梅花,許大夫可說了,梅花可以化痰解毒。”
陳惟仁看了眼傻二哥手裡的網兜,將信將疑:“真的?”
陳竹心憋了半天勁兒,終於給她逮到了機會,“爹,別聽她胡說八道。”
陳春燕笑著說:“我哪兒胡說了,許大夫的馬車才剛走,爺要不信,您轉身就能看到車轍印。”
陳惟仁沒去看。
陳春燕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不可能是假的,沒必要多此一舉。
張氏露面了,一張臉含煞,目光森寒地刺向陳春燕。
陳竹心有了主心骨,更加不依不饒了,“你話倒是說得好聽,我看吶,你們就是跑出去玩兒,闖了大禍,才隨便弄點花來充數,好不受罰。”
陳春燕捂著眼睛,嗚嗚假哭,“老姑就會冤枉人,不是說百善孝為先麼,我們想孝敬爺倒錯了,那老姑說,我們是不是就該聽著爺嗓子裡卡著痰不去管,才是對的?”
陳惟仁掀起眼皮,偏頭朝陳竹心瞥去。
陳竹心嚇都要嚇死了,趕忙說:“小浪蹄子你可別胡說!”
陳惟仁蹙眉,“還是讀書好啊,讀書使人明理,十三歲的人了,滿口胡唚,小浪蹄子是用來罵自己親侄女的話嗎!”他說完這話,又轉頭看向張氏,“我把家裡的事情交給了你,你就是這麼管的?”
張氏被落了面子,氣得連打了陳竹心好幾下。
讀書讀書,陳春燕讀的是哪門子書,不過是跟著幾個頑童去學堂偷聽了幾天罷了,能學到什麼!還丟人!
心裡雖然這樣想,張氏卻不敢忤逆陳惟仁的意思,只好把氣都撒在陳竹心頭上。
“回屋給我繡花去,杵在這裡做什麼!”
她打陳竹心時,眼睛一直毒毒地盯著陳春燕,活像恨不得活剝了陳春燕的皮。
陳竹心氣呼呼往正屋裡跑,心中總琢磨著怎麼討回這場子。
張氏冷笑連連,“你們倒是長進了,能讓兩個傻……兩個哥哥揹你們了,可背好了嗎?不還是摔了!看病不要錢麼,我們家是什麼情況,你們不曉得麼,你們三叔到現在可都還沒有娶上媳婦,你們這樣,是要把我往死裡逼啊!”
陳谷秋被看得特別不自在,臉深深埋在陳修福背上,一點不敢露頭。
陳春燕天真無邪地問:“不是剛收了聘禮麼,這就沒了?”
張氏臉色大變。
陳春燕繼續問:“我聽說別家嫁女兒,都會讓女兒把聘禮也帶過去,我就不帶聘禮了,那些東西都賣了,給秋兒看傷吧。”
兩升麥子啊,那可是兩升麥子啊!
張氏拿到手,當天就讓二兒子跑到縣裡賣了,換了些錢回來存在匣子裡,她哪裡會把東西再拿出來,而且也拿不出來了。
幾十年夫妻,陳惟仁還是很瞭解張氏的,看她這臉色,陳惟仁就懂了,他不願讓張氏在小輩面前丟臉,便招了招手。
“你跟我進來。”
張氏嚥了口唾沫,跟著進了正屋。
“東西呢?”
張氏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