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裡,陳春燕和幾個頑童正湊在一起比試膽量。
輪到陳春燕了,她便拿了根秫秸爬上供桌,去戳土地爺的臉。
所有小孩兒都專注地看著陳春燕,兩個小的還捂住了口鼻。
這時,一人風風火火地衝進土地廟,上手就握住了陳春燕的腳踝,使勁兒往下拽。
“你給我下來,下來。”
陳冬梅滿臉憤恨。
陳春燕瘦瘦小小的,又踮著腳,只一下便被拉得直接摔在了供桌上,連帶著土地爺都晃了三晃。
陳冬梅仍是不解氣,又用力拉了一把。
骨頭刮在桌案稜角上的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陳春燕被拽得滑到了地上,她伸手亂抓,香爐、供盤噼裡啪啦落了一地。
她捂著右腿,大大的眼睛裡噙滿了淚水,撩開褲腿一看,果然已經紅了一片。
同玩的幾個小孩哇哇大叫幾聲,呼啦啦散開,過了片刻,竟興奮的大叫起來,還鼓起了掌。
“打她,打她,陳春燕,打她!”
陳春燕忍痛起身,朝陳冬梅的頭髮抓去。
陳冬梅眉毛一豎,照著陳春燕的肚子就是一腳,轉身迅速抓起地上的香灰,朝著幾個小孩的臉上撒。
香灰迷了眼,又澀又痛,兩個小些的當場哇哇大哭起來,兩個大些的自覺落了面子,揉搓兩把眼睛,掛著一臉淚,擼起袖子就朝陳冬梅衝去。
陳冬梅是個彪的,她那遺傳自她親孃的潑辣勁兒一上來,十頭牛也拉不住。
她抓起地上的香爐當武器,舞得密不透風,兩個小子半點也近不得身。
“陳二妞你再這樣,我告訴爺奶去!”
陳春燕捂著肚子,指著陳冬梅警告。
她也不知道陳冬梅發的什麼瘋,戰鬥力竟高到了如此地步,她加上兩個半大小子都不是對手。
然而警告的話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反而火上澆油般更給陳冬梅添了幾分火氣。
陳冬梅發狠地拿著香爐朝陳春燕腦袋砸去,匆忙間,陳春燕只來得及用胳膊護住腦袋。
胳膊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陳春燕也被打出了火氣,先前她是怕給爹孃惹麻煩,才讓著陳冬梅的,可人家呢,都準備要她的命了啊,她再忍,還算個人嗎。
她趁勢抓住陳冬梅的胳膊,張口咬在了陳冬梅的手上,陳冬梅吃痛,拿不住香爐,香爐重重砸在了陳冬梅腳上。
陳冬梅痛得眼睛都紅了,大巴掌立馬甩到了陳春燕的臉上。
兩個人推搡扭打在了一起。
幾個頑童在這裡本是湊熱鬧的成分居多,眼見著事情鬧大了,這才知道怕了,兩個半大小子繞到兩姐妹身後,準備一人抱開一個拉架。
兩個打紅了眼的人哪裡是那麼容易拉開的呢?
陳冬梅兩手揪著陳春燕的頭髮使勁兒往供桌上撞。
陳春燕尖著手,伸進陳冬梅的衣服裡,使勁兒掐陳冬梅身上的嫩肉,掐得陳冬梅渾身都是血印子。
陳冬梅突然大叫一聲,把陳春燕往前一推,轉過身來,拳打腳踢拉架的兩個人。
陳春燕踉踉蹌蹌地撞在了供桌上,土地爺搖晃幾下朝著她倒了下來。
在陳春燕的眼裡,土地爺笑呵呵的臉越放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