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戈姆咳出一團紅色的水蒸氣,很明顯,它在變成水蒸氣之前是一攤血。在身體尚未恢複的現在使出殺招,這並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艾弗拉皺了皺眉,就眼前的情況來看,不用他出手,法戈姆很快就會自取滅亡。
失去理智的法戈姆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有多麼糟糕,他的身體還在不斷升溫,紅色的水蒸氣在身邊環繞。由於結界的限制,現在能救到他的只有艾弗拉。法戈姆的身體逐漸到了極限,至於他能否獲救,這完全取決於艾弗拉的想法。
拯救法戈姆的步驟非常簡單,大概可以分為三步:第一,走到他身後;第二,瞄準他的後腦;第三,用劍柄狠狠地敲下去。當然,前提是你能夠忍受足以蒸幹空氣的高溫。反之,如果艾弗拉不打算拯救法戈姆,那他只需要站在原地,等待勝利的到來。利弊非常明確,接下來就看艾弗拉的選擇了。
艾弗拉看著渾身冒著紅色蒸汽的法戈姆,陷入了沉思。薩蘭大致上可以猜透他的想法,在赤沙堡一條人命算不了什麼,就算他選擇不救法戈姆,也沒人會說什麼。更何況這是在戰鬥之中,拯救自己的敵人和送死沒什麼區別。再加上法戈姆暴躁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在戰鬥中被對手同情,肯定會找艾弗拉拼命。
艾弗拉不是傻子,相反,他非常聰明。利弊關系如此明確的現在,他停在了原地,安靜的看著即將自我毀滅的法戈姆。觀眾席也安靜了下來,學徒們沒有對艾弗拉的行為做過多的表示,只是用深藏悲哀的眼神注視著法戈姆的最後一刻。
但總有人會做出不同的選擇。蒙特利斯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他一言不發,拖著虛弱的身體走下觀眾席。六根陰影觸手揮動著,砸向擂臺的結界。強大的力量從結界上散發出來,把蒙特利斯彈飛到幾米開外。
蒙特利斯的行為驚呆了眾人。為了比賽不被幹擾,擂臺上的結界會加倍彈回一切外來攻擊,上一場比賽帶來的傷勢還沒有痊癒,蒙特利斯現在的行為無異於找死。被結界彈回的蒙特利斯似乎並不打算停手,陰影觸手擺動著再次刺向結界。
大部分人都無法理解蒙特利斯的行為,只有薩蘭可以猜到一些:第一,赤沙堡的訓練過於殘酷,學徒們看過了太多死亡,對此已經麻木了。赤沙堡的教育把他們培育成了最擅長戰鬥的法師,只要進入戰鬥狀態,赤沙堡的學徒們就會不顧後果全力應戰,除了勝利什麼都不在乎。蒙特利斯來到赤沙堡的時候大部分訓練已經結束了,他並沒有受到這種氛圍的薰陶;第二,他看艾弗拉不爽。
結界在蒙特利斯的攻擊下一陣晃動,再次釋放出能量彈向攻擊者。鮮血從蒙特利斯口中噴出,他穩住虛弱的身體,再次沖向結界。觀眾席頂端的奧圖沒有任何表示,只是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賽場。沒有老師的指示,學徒們自然也不會去阻止蒙特利斯。終於,另一個人看不下去了。
“薩蘭,幫幫他們。”菲娜用力抓住薩蘭的胳膊,指甲扣進了他的肉裡。
不知為何,在訓練中菲娜總是受到特別的關照,使她和別的學徒截然不同。她對於生命的看法與其他學徒截然不同,會想到救人也不是不能理解。真正讓薩蘭無法理解的是菲娜為什麼會找他求助——找一個絕不會幫忙的人。
“快點薩蘭!等下就來不及了。”見薩蘭沒有回話,菲娜更加用力的搖著他的胳膊。
薩蘭依然沉默不語,低頭看著菲娜充滿焦慮的眼睛,薩蘭不知為何回憶起她哭著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我會成為你的感情。
薩蘭一言不發,他知道跟菲娜講再多也沒有用,他飛離了觀眾席。
薩蘭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是瘋了,他放棄了理性思考得出的結論,相信了菲娜。薩蘭落在蒙特利斯身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幹什麼!讓我……”不等蒙特利斯發作,薩蘭就用魔法把他丟到了一旁。說實話,如果不是他命硬,薩蘭這一下就能送他回歸大地。
處理完蒙特利斯,薩蘭大步走向擂臺。法戈姆的狀態已經不能更加糟糕,紅色的血霧環繞在他身旁,如果不加阻止,相信他很快就會死在自己的手裡。高溫,失血過多,帶血的水蒸氣……隨便哪一個都能治他於死地。
在一旁打瞌睡的艾弗拉似乎來了精神,他饒有興味的看著薩蘭,似乎對他怪異的舉動很感興趣。薩蘭沒有理會艾弗拉,隨手丟出了一個魔法球,砸在了結界上。魔法結界泛起一道道漣漪,強大的沖擊襲來,讓薩蘭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絕佳的理性在這時顯示出了它的優越性,只是一個簡單的試探,薩蘭就完全洞悉了整個魔法結界。就在一瞬間,他洞悉了結界的構成,大小,功效……當然還包括接觸方法。這看起來很不可思議,道理卻意外的簡單——人冷靜的時候總能看到更多東西,更何況是擁有絕佳理性的人。
薩蘭舉起自己手中的魔杖“紅槐”,輕輕的敲在結界上,堅固的結界瞬間變成碎片,消失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