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俏還沒說完,蕭山說了聲“好”,便大步走了過去,留葉俏一個人原地吹風,“急什麼急,就10分鐘,現在這男人都這麼急脾氣呢?太慣著你們了。”
蕭山站在教室後門向裡望了望,望見了正在講臺上對著黑板作畫的衛染,他輕悄悄的從後門進去,做到了最後一排一個空著的板凳上。感受到左側傳來的惡狠狠的目光,蕭山向左邊一瞧,瞧見了一臉不爽的林一航,不由的挑眉,挑釁的看著他,一副你能奈我何德表情。
林一航收回目光,恨恨的在紙上畫了兩筆,粘人的攪屎棍。
衛染起初並沒有看到蕭山,她給同學們講了一些能引起畫畫興趣的故事,又帶著大家細數了一遍身邊的小動物,最後決定教大家畫一個簡單又不失可愛的毛毛蟲。她認真的在黑板上作畫,一邊畫一邊給小朋友們講解,沒過多久,一條可愛的肉肉的毛毛蟲便畫好了,又給大家講了一下注意事項,便吩咐大家夥開始發揮想象自己畫。
衛染走下臺階一個一個指導,有個小女孩親暱的拉拉衛染的手,“姐姐,你真棒,毛毛蟲還可以這樣好看。”
衛染摸摸她的頭,微笑著看著大家,“這些呀,都是根據現實想象出來的,所以有的時候畫畫是純實物展現,有的時候啊,也可以誇張一點、奇特一點,姐姐今天沒有教你們畫正常的水果啊、杯子啊,是因為我不想束縛你們的想象力。我想讓你們知道,畫畫這件事情,是最可以無拘無束的,你可以畫任何你想畫的,哪怕只是你心中的某個想法,你可以把毛毛蟲畫做可愛的、手掌般大小的寵物,也可以畫做如外面的大樹般高大的直立行走身披鎧甲的勇士。”
孩子們一個個認真的坐在座位上聽著衛染的描述,彷彿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亮晶晶的眼神引得衛染一度哽咽。衛染從小便接觸這些東西,她不覺得她講的很特別,她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學校,這樣的孩子,但是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親自來了,那種悲天憫人的感覺,讓她想逃離。
她輕輕嗓子,沖著臺下的孩子們燦然一笑,“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啦,希望課後大家要記得完成我們的作品呦,那我宣佈,下課。”
課後,那個小女孩跑出教室追上了衛染,她把手裡的畫遞給衛染,“姐姐,你真漂亮,我長大也要像你一樣。”
衛染接過畫,蹲下身抱了抱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林芳”
衛染看著畫想了想,“姐姐還有些時間才出發,在出發之前,你同意姐姐跟你一起完成這幅畫嗎?”
叫做林芳的小女孩興奮的點點頭,衛染拉著她坐到了之前發放物資時還來不及收回去的椅子上,輕輕翻動手腕。衛染在小女孩畫的毛毛蟲周圍畫上了草地、池塘、綠樹、鮮花、飛翔的鳥兒,還有樹枝上抱著大松子的小松鼠。
就在衛染差不多稿線打完的時候,蕭山坐到她旁邊,從手裡變出一盒水彩筆,開啟來放到了衛染和林芳的面前。衛染饒有興趣的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們需要這個?正要去找老師借呢。”
衛染領著林芳一點點的把整幅畫塗完,又在畫的背面寫下一行字:送給林芳,堅持夢想,你值得更好的。然後把畫鄭重的交給了林芳,“林芳,你要加油,姐姐相信你長大後一定可以走出大山、夢想成真。”
林芳稀罕的拿著畫,仰頭看著衛染,張開雙手抱了抱衛染,轉身跑回了教室。
衛染見蕭山一直看著她,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蕭山站起來,示意衛染往校外走,“覺得這個姐姐長的真好看”。
衛染失笑,“這個師兄真臭屁”。
蕭山叫衛染快點跟上,校長帶隊去了老鄉家裡,帶大家去村子裡轉轉。
長年累月的行走,每戶相連的道路都被踩成了硬邦邦的土地,雨後幹枯的樹葉濕漉漉的貼在地上,兩邊低矮的民房散發著陳舊、破敗的氣息。高山、密林、綠水與低矮的土房,一切看著都是融為一體的,但是內心就是覺得,極不協調。
一行人安靜的走著,時而駐足聽校長講上兩句山裡的故事,之前被蕭山贈與籃球的小男孩從其中一間屋子裡跑出來,沖校長吐吐舌頭,在校長的催促下跑回了學校。眾人望去,院裡空空蕩蕩,只在門口放著一雙漏腳趾的舊布鞋。
校長帶著大家去屋裡轉了一圈,然後告訴眾人,這孩子現在等同一個孤兒,父親死了,母親改嫁了,奶奶去年生病沒錢醫治也去世了,靠著鄰居的接濟和地裡不多的糧食勉強度日,這孩子獨立自主,就是沒有親人。
屋裡只有一個土炕,旁邊連著的灶臺上一口黑漆漆的大鍋,一張破舊的桌子,一把椅子一個板凳,唯一有些色彩的是炕上的籃球和牆上一家三口的照片,仔細看看,還是合成的。蕭山沉默著從包裡掏出兩盒泡麵,在眾人走後,悄悄地放到了灶臺上。
衛染等著他走出來,低聲的問道:“這個你也帶?”
蕭山低著頭“嗯”了一聲,繼而抬頭看著衛染,“那是我怕時間太晚給咱倆準備的幹糧,現在送人了,我們可能要餓肚子了。”
衛染噗嗤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沒關系沒關系,我支援你”,然後神秘兮兮的湊近蕭山小聲說道:“葉俏揹包裡帶了很多零食,除了發給孩子們的,還剩很多,一會兒我去搶點兒過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