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仙港中的商販停止了叫賣,販夫走卒停住了衝忙的腳步,人們停止了高聲闊論,大爺倒撒了酒壺中的酒。
海風吹著,傻鳥飛著,小狐狸嘰嘰喳喳叫著。
海的那一邊一座恢弘的殿宇從雲層中飄了出來,猶如仙境一般。
藥老曾不經意間稱風老頭為風老大人,很明顯風老頭當年是在仙凡宗混的不錯,但他的行事作風,卻完全沒有一絲“官”氣,甚至連塵俗味兒都極少,的確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一想到這點,元燁下意識裡往他看去。風老頭冷冷地“望”著天邊海面上的暮色,淡紅色的光芒籠罩在他的身上。
元燁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可能,思考了許久後,喃喃問道:“風老,你剛才看著那些像仙山宮殿一樣的畫面發呆,很熟悉?”
風老頭搖搖頭,淡淡說道:“神冢要開啟了。”
“那是神冢?可是看起來沒有傳說中的那般衰敗啊?”
“誰說裡面只有衰敗?”
“……”元燁震驚的同時,又覺得自己被藥老那個猥瑣的老男人忽悠了,至少藥老說的不全是對的。
風老頭站了起來,還是向著海的那頭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似乎在向什麼地方告別,然後輕聲說道:“我們回去吧,有些事情可以告訴你了。”
元燁微微一笑,知道對方並沒有忘記那個承諾,只要自己滿十六歲了,就會告訴自己有關於父母的一些事情。
走到懸崖邊上,他吸了一口氣,體內的靈氣開始緩緩流轉起來,整個人的身體附在懸崖之上,靈氣沿著經絡運至掌心,手掌牢牢地貼在光滑的岩石上,憑藉著真空的吸附力,將他整個人都固定住。然後卸下真氣,一隻手便會脫離岩石,如此這般,元燁看似很輕鬆地往懸崖下爬去。
看著和蜘蛛俠一樣。
元燁像條魚一樣地游下山崖,抬頭望去,風老頭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站在峰頂邊緣,他也不著急,微笑看著上方,他一向很喜歡看風老頭下山。
風老頭向前走了一步,就像前面是平地。
腳一懸空,他的身影便開始飄飄然落下。
回到了院子裡,風老頭沒有坐在他的對面,而是端著一壺酒,坐在房間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姐姓鍾,叫瑾瑜。我是她的家僕,很多年前,我和小姐從家裡被人追了出來……”
“鍾瑾瑜……”元燁第一次知道自己母親的姓名,莫名其妙地,心頭一片溫潤,微笑著又喝了一杯酒,很識趣地沒有問……家在哪裡,如果風老頭叔願意告訴自己,就一定會告訴自己。
唯一震驚的是,他和母親是被追出來的。
“我們在道雲城裡住了幾年。小姐天生聰明,什麼都懂,又有一顆慈悲之心,所以從來到這裡的時候,就開始在道雲城裡做生意。”
元燁端著酒杯的手頓在半空中,忍不住問道:“做生意和慈悲之心有什麼關係?”他並不好奇母親為什麼天生聰明,為什麼來到這片大陸就想著做生意賺錢,因為這些年裡,他早就猜到,自己的母親,一定不是個可以用常理推斷的人物。
風老頭很冷淡的聲音回答道:“因為小姐憐世人憂患實多,所以喜歡做善事,道雲城遭水災的時候,開粥鋪最多的就是小姐,而如果要做善事,就一定要有錢,所以小姐開始想辦法賺錢。”
元燁點點頭,認可了這個邏輯。
“生意做的很好,漸漸也有人看掌櫃的是個女人,所以有些人開始打主意,後來都被我殺了。”
風老頭說的很平淡,但元燁知道風老頭說生意做的很好,那就一定是做的非常好。
所謂懷璧其罪,一個女子擁有如此大的家產,確實很容易引發世上無良之輩的野心。不過想到有一個絕世強者為母親做保鏢,元燁才將毫無理由提起來的心落了下去。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皺眉問道:“老媽姓鍾,難道當時你們開的商號就是鍾家雜貨鋪?”
“是。”
“居然是鍾家!”元燁滿臉驚訝:“那可是天下第一商號,望仙港裡就有家雜貨鋪,只是想不到原來是老媽的產業,那個死魚眼的掌櫃還敢收我的錢。”
“你不姓鍾,他也不認識你。”風老頭很平靜地說道:“後來覬覦的人越來越多,我殺的人也越來越多,小姐認為我殺人太多,所以結束了在道雲城的生意,來到了仙凡宗,開始在仙凡宗生活,那時候仙凡宗還只是元王朝的府城。
元燁覺得事情應該不是這麼簡單,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起來,變賣了道雲城的事業,來到這裡,總要有一個比較拿的出手的理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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