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男人一本正經的認真模樣,紅袖心中反而更加氣憤,“是不是就算我使勁地呼喊救命,只要半個時辰不到,你也只會裝作沒聽見,絕對不會進來?”
知道她正在傷心之中,景東柘脾氣甚好地盡量順著她,道,“自然不會。我又不是傻子。”
“在半個時辰前,我喊救命了,喊了很久,你為何沒聽見?是故意裝沒聽見懲罰我是吧?”
“怎麼可能?即便那鴛鴦是個女人,我也不會拿她來懲罰你。”景東柘頓了頓,為了勸紅袖趕緊跟著自己回去,更加軟了聲音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可好?”
剛剛在這裡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以為自己將要失去更多,紅袖自然也一刻不想多呆,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發洩,尤其是對著景東柘發洩,如今,她已經發洩了一會兒,也不會一直在這裡胡鬧下去。
正準備自己支撐著雙臂從床上爬起來,紅袖卻渾身一陣痙攣,這才發覺自己方才驚嚇過度,已經喪失了力氣,渾身像是不是自己的了。
紅袖眼睛裡含著淚水,楚楚可憐地看著景東柘,“我沒力氣了,你可否扶我?”
“是我掉以輕心,若是你不介意,我直接揹你。”景東柘並不是要佔紅袖的便宜,而是生怕她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與其扶著慢吞吞的被人取笑,倒不如由他揹著快速離開。
紅袖抿嘴苦澀一笑,“像我這種殘花敗柳之身,還有什麼資格介意?你願意揹我,是我莫大的榮幸。”
這女人突然將自己的地位放得如此低微,彷彿再不是之前那個驕傲自信的女人,景東柘卻沒有覺得心中舒暢,反而覺得壓抑得厲害,他寧可紅袖像個女王一樣,拿出渾身解數數落他、瞧不起他。
“他並未得逞,你何必如此貶低自己?”景東柘主動將紅袖從床上扶起來,再將自己的脊背對著她,便於她輕輕鬆鬆便能俯趴到他的脊背上。
伶牙俐齒的紅袖這次卻沒有吭聲,而是乖乖地趴到他的脊背上,將自己的頭隱藏在景東柘頗大的衣裳中,不讓其他人看見自己的面部。
女人自卑的行為刺激得景東柘的心不覺更加沉痛,沉著臉朝著門口大步走去。
兩人走到樓下時,不但老鴇迎了上來,很多好事的男人也圍了上來。
“那揹著的,衣衫不整的,不是那勇奪花魁的洪公子嗎?這是怎麼了?昏了?暈了?”
“公子,這洪公子這是怎麼……身子不適嗎?”老鴇貌似關切地問道。
不等景東柘回答,有男人便嬉笑道,“這還用問,定然是那方面不行,把自己給累趴了,可憐鴛鴦姑娘了。”
景東柘像是沒聽見一般,對著老鴇道,“我兄弟累了,鴛鴦姑娘也累了,請你差人一兩個時辰之後給她送些湯水進去洗漱。”
老鴇心中十分疑惑,一般人買了花魁的第一夜,都是盡量拖延到第二日再走的,怎麼會一個時辰不到就走?但見景東柘一本正經的樣子,想著錢又已經到手,也不去計較其中的原因,笑著道,“二位公子慢走,下次再來,我們鴛鴦常在的。”
景東柘嗯了一聲,便揹著紅袖大步離去。
待遠離了麗人苑,兩人置身於黑暗之中的時候,悶聲不吭的紅袖終於出聲問道,“你是準備就這麼把我帶去軍營嗎?”
景東柘回答,“先去客棧。”
這也是紅袖心裡的想法,雖然滿心悲愴,但紅袖還是為景東柘的貼心感到有些開心。
“謝謝。”
景東柘放緩了腳步,“不必,今日之事,我跟你說一聲對不住。”
“是我太輕敵,也使性子沒有將實情告訴你。”紅袖癟著嘴想了想道,“其實我既有匕首,也有毒藥,但哪個都沒有來得及用上,我真是沒用,你說得對,我這樣的廢物,怎麼會被方城主看上?”
“我沒說過你是廢物。”
“但我的理解就是那般。”
景東柘突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背後的這個女人才好,而越是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心裡便是沉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