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便吧,等雨停了再出去。”景東柘兀自上了床躺著,想想又趕緊補充一句,“別以為我關心你,我是受不了你咳嗽與打噴嚏,吵人。”
“謝謝,沒想到你還能比老天爺好,還懂得憐香惜玉一下。”紅袖再次將頭上的兵帽摘下,將所有的頭發往一邊撩,將水擠了出來。
景東柘見她又朝著放那塊布帛的方向走去,便馬上道,“你去箱子裡拿我幹淨的衣裳擦。”
這是十足命令的口吻,這男人今晚來勁了?忘記對不起她的事了?紅袖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比之前更加濕潤的布帛,裝傻地問,“幹嘛?這塊布帛不是挺好的。”
景東柘尷尬地撇開眼,實話實說,“方才我用過了。”
但說完景東柘便後悔了,但已經覆水難收。
“明知我用過你還敢用,難道我就不能接著用?”紅袖笑嘻嘻地將布帛攪了攪,再擦拭起了頭發道,“景將軍,你別想多了,我是個男人,絕對的男人,所以這種細節上的事,毫不在意。”
這女人口口聲聲自己是男人,景東柘只覺得可笑,但他臉上又完全笑不出來,只能選擇沉默。
紅袖又擺出了那副微微彎曲著身子,低頭擦拭的動作,看得景東柘心裡毛毛糙糙的,極其難受,他便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時不時地,紅袖還會咳嗽一下,或者打個噴嚏,但景東柘聽得出來,她都是竭力忍著控制了,或者拿布帛遮擋著了,他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說她的咳嗽與噴嚏聲煩人,要她這般壓抑著多可憐?
但誰讓她一個姑娘家的瞎逞強呢?這樣的夜就讓王安定兄弟站崗好了,何必親自過來?
也是活該!
心裡將紅袖一頓數落與諷刺,但景東柘卻沒有痛快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毫無睡意的景東柘耳朵豎了起來,彷彿聽見什麼東西一樣一樣掉在地上的聲音,猛地轉過身去,景東柘臉上好一陣火燒。
“你——你幹什麼?”景東柘震驚不已,紅袖的那身兵服已經被她脫在了地上,就連濕漉漉的鞋子也脫了,露出了她白皙水嫩的一雙腳丫子,而且,更過分的是,她居然還有繼續將打濕的衣裳繼續脫掉的意思。
紅袖的胸口纏著十幾層的布條,此刻她正在慢慢地往外拆,若非這般纏著,她就容易暴露女子的身份。
景東柘哪裡知道她的兵服裡還有這女兒家的乾坤,眼神直愣愣的,半天才看明白是怎麼回事。
“你都知道將濕漉的衣裳換掉,難道我就不知道?我可不想躺在床上養病。”
營帳裡的光線雖暗,但景東柘不敢再朝著紅袖看去,嘴上卻還是想阻止道,“這裡是我的營帳,我有自己的換洗衣裳,但你……”
難道這女人想那次在城主府一般,就圍著那兩塊地方,然後在他這營帳裡待著?
“對呀,你有那麼多換洗衣裳,我們又都是男人,應該不計較借我穿一下救救急吧。”
景東柘驚呆了,這女人能不能別口口聲聲強調自己是男人?他真是聽不下去。
“我知道你還是沒法將我當成男人,但是,你別忘記了,那日你已經見過不該見的我,如今何必自欺欺人,將自己當成是正人君子呢?”
這女人是在鼓勵他朝她看嗎?
景東柘忍不住問道,“今日這營帳裡若是換了其他男人,你也敢這麼進來,這麼……”想脫就脫。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我也算是有些瞭解你了,雖然那日你確實冒犯了我,但是,也不是十惡不赦的男人。而且,你在打仗方面確實很是厲害,令我佩服得緊。”
景東柘沒想到,紅袖居然還會突然誇贊起了自己,他的臉有些潮紅,暗忖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暙夢了?
“所以若是換成其他男人在裡面,我是不會進來的,但因為是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敢對我怎麼樣,也不想對我怎麼樣,所以我才無所顧忌。”
這女人的想法真是可愛又天真,景東柘嘴上默不作聲,但心裡卻反駁得厲害,她怎麼知道他不想把她怎麼樣,不敢對她怎麼樣?
自從第一次見過她之後,哪一個晚上,他不是被那些記憶折磨得渾身都泛疼?
但這些話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