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將軍可知道,當你俯身、上半身幾乎與地面平行的時候,那姿態有多哮魂?”
“噗——”紅袖關於姿態的描述,令正準備將水往下嚥的景東柘噴了出來。
不敢回頭去看那個厚顏的女人一眼,但景東柘知道,這世道往往是厚顏的人活得坦然,而像他這種臉皮薄的人往往是吃虧受罪的。
紅袖前一句話說出之後,他還能自欺欺人一下,那女人或許並沒有看見自己解幹淨衣裳的背影,畢竟,他穿著裡衣,也能顯出極好的身段,但是,紅袖偏偏又說了一句關乎於俯身的話語,這不是明擺著,她已經將不該看見的全都看見了?
因為他只有在將濕漉的衣裳扔到地上的時候,才有俯身的動作,拿幹淨的衣裳時,因為衣裳放在椅背上,是以他根本不用俯身。
“呵呵……”紅袖幸災樂禍地笑了笑,壞壞地安慰起來,“景將軍又不是女人,何苦這般害羞?我也只是瞧了個模糊的背影,不知何日,景將軍可以讓小女子欣賞一下前面的風光?”
這女人滿口謊言,又滿口毫無顧忌的調戲之語,景東柘忍無可忍地轉過身,“你不是有未婚夫嗎?怎麼能對其他男人提出如此要求?”
“景將軍是不是還想說,像我這般不知檢點的女人,我那未婚夫怎麼瞧得上我?還是那句話,他也曾有過女人,在嫁給他之前,我有其他男人,絲毫也不過分。”
景東柘陰沉著臉,凝視著紅袖,忍不住說道,“我建議你另擇良婿。”
“為何?”
“雖然我沒有經驗,但也懂得,若是你心眼裡真有你那未婚夫,無論他曾經多麼濫情,你也會對他矢志不渝。”
紅袖怔了怔,隨即懶懶一笑,“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但這世道,本就是男人找女人容易,女人找男人不容易,既然景既然有如此遠見卓識,不如給我介紹一個?”
這女人居然這麼快就打上了其他男人的主意?景東柘的俊臉又沉了沉,直接拒絕,“姻緣皆是緣分,我介紹不來。”
“方才景將軍說你沒有經驗,是不是說,你還沒有喜歡的女子?”
這麼快就轉移話題,景東柘有些適應不過來,但還是謹慎地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大概是一隻手撐著腦袋有些累了,紅袖重新躺在枕頭上,緩緩道,“景將軍這般小氣做什麼,我都告訴你我有未婚夫,且與他的關系如何了,你卻一點兒也不透露,真不仗義。”
“我並沒有問你,是你主動說的。”景東柘突然又思忖著,紅袖所問的這個問題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便還是如實地回答了一句,“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
“太好了。”紅袖的眸光異常地明亮,緊盯著景東柘,彷彿在盯著一塊美味的獵物,“不如景將軍試試來當我的良婿?”
聞言,景東柘的俊臉紅了紅,忙道,“胡說八道。”
“呵呵,看來是景將軍瞧不上我。其實,我也是為你好,若是你與我變成了戀人,或許當初我們産生的賬,可以一筆勾銷?”不等景東柘回應,紅袖又道,“不過,我也是試探一下你罷了,哪能便宜了你?”
原來這女人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景東柘暗籲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卻無端地有些失落。
他根本不敢面對自己的內心,問一問自己,究竟想不想試一試做紅袖的良婿?
紅袖突然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一邊將額頭上的布巾拿下,一邊穿上了自己的鞋,繼而,她站起身來,猛地一下便將受理的布巾朝著景東柘狠狠地砸了過來,像是為了發洩心中的不滿。
景東柘的反應還是極快的,在布巾砸到自己之前,便精準地接住了溫熱的布巾,心裡則極為不滿,這女人還有沒有一點兒良心?他為她用布巾降溫她居然一點感謝之詞都沒有,竟然還敢來砸自己?
紅袖臉上帶著笑,一邊一步步地走近景東柘,一邊道,“不瞞景將軍說,除了那些一眼看過去就惡心的男人,其他男人我都會給他們機會,什麼機會呢?就是做我男人的機會。景將軍知道當日在城主府,我為何沒有讓你立即自刎或者自挖雙眼嗎?可不是為了這秀城的安寧,我沒那般偉大,我就是看你長得不錯,給了你一次機會。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對你還是有些好感的,但還不至於到達非你不嫁的地步。方才那機會我已經給你了,既然你舍棄了,下次就再無機會了。”
景東柘見紅袖在距離自己一步處站定腳步,那原先蒼白的紅唇有了絲絲血色,甚至,好像還有些紅腫……
眼眶一熱,景東柘連忙將眸光挪開,慶幸她沒有覺察出來自己的嘴唇已經被他給親吻過。
但是,慶幸歸慶幸,聽了紅袖這番話之後,他心裡卻莫名感到難受,什麼機會不機會的,這女人也太霸道了。
“既然如此,你現在要不要讓我自刎,或者自挖雙眼?”景東柘有些自暴自棄地問了這麼一句,根本就沒有多想,萬一紅袖要自己的命,或者要挖自己的眼睛,他該如何面對?
當然,他沒有傻到會將自己的命送給她,或者將雙眼挖出來。
“看在你今晚留我一宿的份上,我給你緩期,至於是哪天,全看我高興,一個高興,我便自己取了,用不著你自己動手。所以,”紅袖故意拉長了語調,頓了頓,“下次面對我的時候,要特別小心了。”
景東柘一本正經地道,“多謝提醒,我會小心。”
紅袖笑了笑,從景東柘身邊走過,繼而又頓住腳步,背對著他說道,“景將軍,若是在你死之前還能找到心儀的女人,千萬不要告訴她,當你俯身、上半身與地面幾乎平行的時候,那風景有多哮魂了。一旦被她愛上這樣的你,失去你,可是會痛不欲生的,哈哈哈……”
景東柘嘴角猛烈地抽了抽,只覺一口老血要從心底噴出來,這女人,那話已經說過了,為何要說兩遍?
確實,她成功了,她每多說一次,他就會受到刺激,覺得自己既沒臉又丟人。
而那女人,明明是一臉病容,但那婀娜的背影居然還那般美麗,令他忍不住想要拽過來狠狠懲罰。
驀地,景東柘想到了什麼,連忙叫住紅袖道,“站住——你就這麼出去?”
紅袖轉過身來,看一看穿著中衣的自己,恍然大悟地笑了笑,折回穿自己的兵服去了,還是一聲謝也沒有,似乎沒有出去丟臉,是給他漲了面子。
不過也確實,若是被其他士兵看到一個女人從他營帳裡出去,他的名聲該有多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