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李裕如便配合地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說,那個女人跟皇後娘娘是什麼關系?”
既然已經死了有二十年左右,這個女人若是活著,如今與皇後娘娘也是差不多年紀。
閑詩一臉茫然地望著景東柘,見哥哥不吭聲,便猜測道,“莫非是皇後娘娘的姐妹,還是孿生的?”
另一邊,朝塍與朝慕青並肩站在女人所躺著的寒冰床前,誰的面色都是慘白一片。
李裕如說得沒錯,寒冰床上躺著的年輕女人,跟他們的母後長得一模一樣,姐弟倆相差兩歲,在他們最初的記憶中,母後便是長得這般模樣,然後,慢慢地在歲月的磨損中,一點一點地老去。
但母後許是養尊處優,又吃齋唸佛的緣故,比起一般女人,要顯得年輕許多,並不顯老。
而這個躺在寒冰床上看似鮮活實則已經死亡多年的女人,讓姐弟倆的心不斷地劇烈跳動,一刻也無法平靜下來。
不知為什麼,雖然這個女人已經死去,一動不動地不會說話,但是,姐弟倆不約而同地覺得,她就是他們的母後,而不是其他人。
這種感覺自然是錯誤的,因為他們的母後早就沒有這般年輕,前幾日他們還見過母後。
朝慕青第二次站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恐懼了,她不斷地安慰自己說,不過是一個跟母後長得極像的女人,有什麼可以害怕恐慌呢?
姐弟倆誰都不敢去觸碰寒冰床上的女人,直到朝塍要求道,“你不是擅長易容麼,仔細看看,她是不是易容所致。”
朝慕青雖然很是害怕,但因為內心充滿探求,渴望背後的真相,便強忍著害怕,不斷地告訴自己,就將她當成親愛的母後好了,有什麼可怕的呢?
一番檢查之後,朝慕青本就煞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敗,哆嗦著唇瓣道,“她沒有易過容,這就是她本來的容貌。”
頓了頓,朝慕青又莫名不安道,“據我所知,母後只有兄弟,沒有姐妹,就是堂妹表妹這種也是一律沒有的,這世上怎麼會存在一個跟母後一模一樣的女人?”
朝塍緊抿著薄唇,盯著寒冰床上的女人,冷聲道,“這世間無奇不有,存在跟母後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並不稀奇,令人費解的是,她為何會在皇宮,還是在這隱秘的地下洞xue?是誰將她放在了這裡?”
朝慕青順著朝塍的話,仔細地想了想,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他們的父皇,“難道是父皇?”
聞言,朝塍既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而是更緊地抿著薄唇,陷入了沉思。
他的臉色已經從白轉為黑冷,不像是生氣,而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怖的事,不敢道出。
“據我所知,我們的母後在嫁給父皇之前,曾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除了喜愛看書,並無其他特長與愛好,但自從我懂事起,從未見過她看過書,相反,曾經她無所涉足的某些領域,她卻堪稱精通,譬如易容術。”
朝慕青瞪大眼睛道,“你調查過母後?為何要調查母後?”
朝塍定定地看著病床上的女人,沉默著沒有回答。
朝慕青將他的話再回味一遍,更加震驚道,“皇弟,你是不是早就懷疑,母後不是我們的母後?而是……是……假冒的……”
朝塍仍舊不吭聲,朝慕青便自言自語道,“是呀,若非我比你大兩歲,真要懷疑你不是她親生的了,因為從小到大,她對你都是冷冰冰的,甚至還打過你罵過你,但是,她對我,卻好到不可思議,甚至將她引以為傲的易容術傾囊傳授給我,讓我無法懷疑自己不是她所親生。”
“照你的懷疑,母後如今所擁有的那張臉,其實是易容後的,她原來的容貌並不是那般?難道,我是她親生的,但你,卻不是她親生的?比如是她偷龍轉鳳弄來的?不對呀,我的相貌更像父皇,而你的相貌則更像母後……哎呀,亂了亂了,你倒是說句話,究竟是怎麼回事?”
朝塍握住朝慕青的雙肩,從懷裡掏出一塊錦帕,將女人的臉輕輕地蓋住,“這件事,還是留給父皇處置,若是連他都分不清枕邊人真假,我們怎麼分得清母後的真假?”
朝慕青點了點頭,但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驚恐道,“不行,若是將這個女人的事告訴父皇,依照父皇的性子,到時候會不會將景東柘、李裕如滅口之類?”
朝塍眸光有些沉痛道,“我會先試探一下父皇,若是他明知母後有可能是假也不願意過問,那這個躺著的女人,便沒有必要讓他知道。但若是他對母後還有情意,甚至是很深的情意,這件事必然會眾人皆知,是以你完全不必擔心。”
“嗯,你做事,我放心。”朝慕青想了一會兒,眼神極為忐忑道,“希望這個女人只是跟母後長得像而已,跟我沒有關系。”
朝塍卻不以為然,“你看著她的時候,有沒有比看著母後感到更親切?”
這是朝塍的感覺,看著母後的那張冷臉,他只覺得永遠也走不進她的心,而她也走不進他的心,但這個女人,盡管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但那渾身散發出的光華,讓他的整顆心都悸動起來,彷彿兩人之間有著血濃於水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