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聽話地收斂起笑容,但開心得嘴角都在顫動,眼睛裡更是光華滿溢,忍不住還溢位了興奮的淚光,“誰跟你有一腿?你怎麼說話還是那麼難聽?我怎麼感覺你不是比我大六歲,而是小六歲?”
呂毅以前最痛恨閑詩懷疑他只比她大六歲,幾年不見,又聽見她在懷疑自己的年紀比她小,眉頭不悅地蹙了蹙道,“再敢質疑我的年紀,我喊太子妃非禮了。”
閑詩忍不住噗嗤一笑,卻不小心將淚花笑帶了出來,雀躍道,“你喊呀,喊呀,我等著。”
李裕如看著閑詩流出淚花,面色已經放軟了許多,但外面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他不敢露出真實的神情,只能低聲道,“好了,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就是呂毅,呂毅就是我,你心裡知道就行,但是,我還要在宮裡待很久,不想跟你扯上什麼曖:昧不清的關系,免得自身難保,所以,下次見到我注意點,別用那種痴迷的眼神看著我,若是被殿下知道了,你倒黴我更倒黴。”
“誰用痴迷的眼神看著你啦?”閑詩不贊同道,“你說得我都懂,其實你前兩次只要偷偷地朝我眨眨眼,我就能知道你就是呂毅了,絕對不會不顧一切地喊你呂毅,也不會主動去親近你的。利害關系,我知道的。”
李裕如對著閑詩微微一笑,“幾年不見,傻姑娘長聰明瞭?”
“我本來就很聰明。”
李裕如站起身,朝著閑詩拱了拱手,道,“我得走了,再不走,風言風語就要傳出去了。”
閑詩跟著站起來,玩笑道,“聽說你以前從不主動給皇上之外的病人看診,即便是看,也得是皇上發話,今日你主動來給我看診,這事情肯定得傳出去?看來風言風語已經擋不住了。”
李裕如哀嘆一聲,“所以我才會在你這裡逗留這麼久,跟你扯東扯西的,將自己往火坑裡又推了推。”
聽見閑詩燙傷的時候,其實他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不讓風言風語傳出去,譬如,他從小太監口中問一問閑詩燙傷的情況,再將相關的藥膏扔給小太監,又譬如,他親自過來之後,一聲不吭地親自檢視她的傷勢,再當著所有人的面,態度不善地直接扔下藥膏就走,那樣的話,即便宮裡所有人都知道,他破天荒地主動給太子妃看診,但是,前提是太醫院沒有其他太醫存在,這也是合乎情理的。
但事實上,當他聽見閑詩手被燙傷之後,整個人就激動起來,哪怕臉上無波瀾,但已經坐不住了,在小太監的竭力磕頭之下,他便順水推舟地趕了過來,路上走得比小太監要快得多。
見到閑詩之後,他明明告訴自己在看過她的傷勢之後丟下藥膏直接就走的,可是,遠遠看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就心軟了,忍不住就趕走了其他礙眼之人,又忍不住認了她。
如今,他再後悔,一切都來不及了,只能寄託於閑詩,不會將不該說的事情說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若是風言風語果真傳大,有皇上的命在他手裡捏著,估計他也不會怎麼樣,就是會惹上些麻煩罷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閑詩強忍著沒有走過去,像以前那樣,踮起腳拍他的肩膀,只是站在原地微笑道,“放心吧,我是不會把你往火坑裡推的,若是你不小心掉下去,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撈上來。”
“呵,不愧是太子妃,這種大話也說得出來。”
見李裕如轉身要走,閑詩不敢追上去,卻喊住他道,“呂毅,這宮裡我沒有其他認識的人,難道以後我們,除了受傷和太醫院沒有其他太醫的時候,就再也不能見面與交談了嗎?”
“一般而言是這樣。”李裕如沒有回頭,卻回答道,“但你我若是一定要見面,也不是不可能,不過,萬一東窗事發,即便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下場肯定慘烈。”
閑詩耷拉下頭,道,“那還是不要見面了,你走吧。”
她只是想與他敘舊,繼續曾經的朋友情分,並無其他,但若是因此會害了他,她寧可裝作不認識他。
如今,她已經知道他就是呂毅,知道他過得挺好,她應該就安心了。
而且,如今知道在這宮裡還有一個熟人,至少在心裡會默默地關心自己,她也比之前開心多了。
李裕如回頭看了她一眼,又有些不忍心了,道,“傻姑娘,嚇唬你呢,我會想辦法。”
閑詩這才抬起頭,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舒展開了眉頭。
直到李裕如的身影消失,閑詩才有些後悔,她怎麼沒問他當年為何來不及跟她告別就不見了蹤影,難道是進宮了,還有,他說他要在宮裡長住,為什麼呢?難道只是因為皇上的要求嗎?
她有許許多多話想跟呂毅說,有許許多多的問題要問他清楚,但不知道下一次的機會是什麼時候?
閑詩被燙傷的手指雖然很是疼痛,但是並未破皮潰爛,而李裕如的藥膏擦上去之後沁沁涼涼的,可以緩解疼痛,才這麼會兒工夫,那紅腫的程度便減輕了一些。
等閑詩走出門外,幾個嬤嬤與太監便圍了上來,一起檢視閑詩的傷勢,齊聲感慨李太醫的藥膏真是神藥,接著便感慨閑詩運氣真好,居然能得到李太醫親自上門來看診。
為了洗刷與李裕如之間的嫌疑,閑詩忙道,“多虧了小海子,若不是他給李太醫咳嗽,把頭都差點磕破了,李太醫怎會答應?”
一個嬤嬤道,“小海子功不可沒,可太子妃的面子也極大,殿下雖然從未請李太醫看過病,但殿下與李太醫交情不錯,若是殿下開口,李太醫豈能跟以前那般狠心拒絕?畢竟有殿下撐腰,太子妃的面子別人沒得比的。”
閑詩心裡冷哼一聲,這話說得,好像李裕如給她瞧傷勢,還是託了朝塍的面子?明明是她個人的面子好不好?
不過,雖然心生不屑,但閑詩卻放心了不少,既然朝塍與李裕如關系不錯,而太醫院本就沒有其他太醫,李裕如趕來救急一下,也合乎情理。
難怪李裕如那隻壞狐貍不但敢認她,還敢逗留一會兒與她談天,原來不是他在為她冒死看診,而是他早就知道,他來替她看診,別人都容易理解。
閑詩燙傷的是右手,是以午膳的時候,因為捏著筷子會疼痛,嬤嬤便說要給她喂飯喂菜,閑詩一聽立即搖頭,不習慣被嬤嬤喂飯喂菜。
小的時候,記憶中只有杜有與於玲瓏給她喂過飯,那是她年紀小,但如今已經的長大成人,即便嬤嬤伺候自己天經地義,但她仍覺得別扭。
就在嬤嬤的勸阻與閑詩的拒絕之中,朝塍突然踏了進來,道,“你們都出去吧,本王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