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花流雲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這失望之色轉瞬即逝,代之以一臉燦爛的笑容,道,“也好,但我不醒,娘子不可以離開。”
閑詩點了點頭,心裡則想著,等你睡死了,我馬上出去走走。
花流雲面色滿足地緩緩躺下,在閑詩的幫襯下蓋好了被子。
“娘子,有一種情況你可以暫時離開一會兒。”
說完,花流雲竟閉上了眼睛。
這男人,話明明沒有說完,卻不管自己了?閑詩沒忍住問道,“什麼情況?”
花流雲仍舊閉著眼睛,但嘴角卻大大地往上勾起,直到勾無可勾時,才道,“人有三急的時候。”
閑詩又好氣又好笑,以沉默回應了他。
方才花流雲喝下的湯藥亦有助眠的功效,花流雲很快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像是已經睡熟。
一般人睡著後全身皆會放鬆,但花流雲明明睡著了,但握著閑詩手的力道卻沒有半分放鬆,雖沒有增加,卻半分沒有減少。
閑詩小心翼翼地試了好幾次,不敢用力太大,生怕吵醒了花流雲,被他說自己食言。
結果,她全都失敗了。
閑詩頗為浮躁的心突然冷靜下來,決定等一刻鐘再將手抽出,那時花流雲應該已經睡得很熟很熟。
一動不動地坐在床畔,閑詩將眸光定定地落在了花流雲的俊臉上,一時間思緒萬千。
這個俊逸的男人,第一次見他,雖沒有對他一見鐘情,卻也有極大的好感,閑詩從來都沒有想到,他會帶給她一個又一個的驚。
譬如他選擇了沒有抹過脂粉的她為妻,譬如他丟下一番冷酷的話便留她一人獨守空房,又譬如他答應她收心養性跟她好好過日子,譬如他說只有吻她的時候最美,譬如他明知她有險卻不願事先扼殺……
若那些驚全是驚喜,此刻她心裡恐怕已經裝下了他,但那些驚中,起碼有一半以上是打擊,讓她每當想起,甚至不寒而慄。
嫁給他,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但閑詩卻覺得很漫長很漫長,像是彼此間經歷了許許多多。
但事實上,作為夫妻,兩人之間該經歷的都沒有經歷,她還是清白之身,他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
放下藥碗,閑詩空置的手朝著花流雲的臉上觸去,小心翼翼地撫他的額、他的眉、他的鼻、他的臉……
花流雲確實是睡熟了,居然連這樣撫他的臉都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閑詩料定他也聽不見自己說話,情不自禁地輕聲說道,“花流雲,自從嫁給你之後,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有多真心想跟你好好過日子。我是一個知足常樂的人,只要你對我,相信我,陪伴我,我便會將整顆心放在你身上。”
“只可惜,你錯過了最佳的時期。若是你沒有冷落我七天,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雖然我變成了景家人,有景家做靠山,但哪個女人都不喜歡自己一嫁再嫁。你不要怪我爹,我哥,是我心胸狹隘,不夠豁達,是以才會狠心地不願意再與你將就下去,對不起。”
“你不需要原諒我,我也不會原諒你,你我就這樣扯平吧。”最後一個字落下,閑詩一個狠心狠力,輕松就將自己的手從花流雲的手中抽出。
花流雲仍舊保持著熟睡的姿態,對於她的話,她的動作似乎一無所知。
閑詩替他整了整被褥,端著餐盤輕手輕腳地朝著寢房外走去。
待關門聲輕輕地響起,躺在床上的花流雲驀地睜開了眼睛,黑眸裡一片清明。
一瞬間,黑眸邊角,淌出兩滴晶瑩的淚水,無聲無息。
閑詩正打算將藥碗拿去親自清洗,小芬便迎上來接了過去,笑呵呵道,“少奶奶,你知道今日是什麼好日子嗎?”
搖了搖頭,閑詩微笑著問道,“什麼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