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不是個不知輕重之人,花流雲如今發生了如此慘況,她自然不會去火上澆油。
和離的事只能緩一緩,等他腿腳養好了再說。
閑詩朝著閑燕點了點頭,再轉向周泰道,“好,我馬上隨你回去。”
周泰還沒來得及點頭,便盯著閑詩的腿愣住了。
閑詩因為著急,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膝蓋上有傷,以至於跨出門檻的時候,扯到了傷口以至於痛得俯下了身子。
周泰關心地走近一步,一臉驚愕道,“少奶奶你怎麼了?”
閑燕一邊攙扶住閑詩,一邊回答,“姐姐摔了一跤,傷在膝蓋上。”
“怎麼會這樣?哎。”周泰有一種夫妻同命的強烈感慨,卻沒敢說出來,“幸好馬車開來了,少奶奶能自己走嗎?”
這個時候,閑志土轉身背對著閑詩道,“我揹你上馬車。”
這個剛才還準備將自己的腿打斷的男人,現在卻像個慈父一般要背自己上馬車,閑詩黑眸一濕,乖乖趴上了閑志土的脊背。
其實她想要的父愛並不多,只要像現在這般,因為她受傷而背揹她,她就會覺得自己不是孤單的,也是有人疼愛的。
即便,閑志土此刻如此殷勤是做給周泰看的。
閑詩跟在閑志土身後,一直拉著閑詩的手,待閑詩上了馬車,閑燕突然紅著臉道,“姐,我陪你一起去吧?如今你與姐夫腿腳都不方便,我可以同時照顧你們,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即便閑詩十分渴望閑燕可以在自己最寂寥最難過的時候陪伴著自己,但當著閑志土與張杏珍的面,也不敢貿然做決定。
她以為,張杏珍必定不捨得自己的女兒去做丫鬟的活兒去伺候她與花流雲。
果然,張杏珍一把將閑燕拉到自己身邊,訓斥道,“你去湊什麼熱鬧?花家那麼多丫鬟家丁,難道本事都還不及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許去。”
閑燕噘著嘴,一臉央求地看向閑詩,一副即將要哭出來的可憐模樣。
閑志土的態度卻與張杏珍迥異,因為方才他聽到了閑燕的話,當閑詩執意和離的時候,閑燕一直在勸閑詩不要和離。
不高興地瞪了張杏珍一眼,閑志土發話道,“丫鬟家丁再有本事,也不及自己的親妹妹貼心好說話,燕兒想去便讓她去。”
張杏珍扁了扁嘴,卻不敢再說什麼。
閑燕高興地差點跳起來,一邊謝了閑志土,一邊利索地爬上了馬車,坐在了閑詩的身旁,緊緊地將她摟住。
閑詩與閑燕相視一笑,與爹孃告辭。
馬車平穩地開動起來,閑燕率先開口問道,“姐,你知道爹為何同意我陪著你去嗎?”
閑詩苦澀一笑,“他是希望你去監督我,勸告我,不要再動和離的心思,與花流雲好好過日子。”
“對呀,我真是難得有一次與爹齊心協力。姐,你不覺得這是天意嗎?老天安排你們的腿都受了傷,這是在告訴你們,要像珍惜自己的腿腳一樣珍惜對方。”
這話說得閑詩噗嗤一笑,“燕兒,你這口才真是越來越好,姐姐我望塵莫及。”
“我說的是大實話。”
接著,閑燕迫不及待地撩開車簾,詢問周泰花流雲腿斷的前前後後,周泰說的時候,閑燕整個人坐得筆直,彷彿心一直吊在嗓子眼,關切緊張不已。
閑詩盯著閑燕,突生一種奇怪的錯覺,彷彿閑燕才是花流雲的妻子,而她,只是個局外人。
她不是不擔心花流雲,也不是不關心他,但她的關心與擔心居然連閑燕這個小姨子都比不上。
閑詩突然覺得有些慚愧,便告誡自己多想想花流雲,想想他的傷勢,想想他的疼痛,她想將注意力完完全全地投注於花流雲身上,但結果,一不留神,她便想到了別處。
待閑燕嘀嘀咕咕的嘴巴安靜下來之後,閑詩再她耳邊輕聲問道,“燕兒,你還記不記得那年,我們跟爹一起去巨蟒山,我救活了兩個小哥哥,反被其中一個咬了?”
閑燕眸光一凝,若有所思回答,“當然記得了,記憶猶新,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
閑詩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為閑燕也是被那個咬她的男孩嚇得到現在都忘記不了。
“那個沒有咬我的小哥哥,我已經找到了,你猜猜是誰?”
閑燕瞪大了眼睛,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姐夫?”
因為閑燕的回答毫不猶豫,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一般,閑詩頗為意外道,“你怎麼知道?”
閑燕沉默了一小會兒,輕聲道,“其實,那日姐夫抱著你走出江湖樓的時候,我便懷疑他是了,只是沒有辦法確定,今日你這般一問,我便知道,肯定他與你已經對過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