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的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思忖著花流雲的話,猛地反應過來,難道花流芳在那茶水裡下了藥?魅藥?
“卑鄙!你怎能卑鄙如此?”花流雲退後幾步,像是極為嫌棄與花流芳靠得太近,一雙後悔莫及的眸子定定地看向閑詩,“不,是我的錯,你早就卑鄙無恥,是我無數次地縱容你。”
“這一切都是哥哥逼的,若我不卑鄙,不無恥,今日怎麼能一償夙願?我,死而無憾了,謝謝哥的成全。”相較於花流雲陰沉的面色,花流芳卻笑靨如花,非但一步一步地靠近他,還一臉沉醉道,“經方才一吻,哥哥是不是發現,我的滋味甚甜,其他女人都不及我半分?”
“你真是不要臉!不要臉!”在花流芳即將靠到自己身上的剎那,花流雲極為嫌惡地將她狠狠一把推開,從此刻起,他與她之間的那些兄妹情分,徹底消失。
花流芳猝然摔倒在地,卻笑得更加肆意歡快,“打是情罵是愛,我明白了,哥哥是愛我的,哥哥最愛我,哈哈哈……”
閑詩不知道花流芳究竟是裝瘋,還是真的瘋了,該看見的已經看見了,該阻止的已經阻止了,她再也不想在這個陌生的房間繼續待下去。
沒有再看花流雲一眼,閑詩直接從他身邊大步走過,頭也不回地朝著門外跑去。
門外的兩個丫鬟看見閑詩從花流芳的寢房裡跑出來,皆嚇得愣在了原地。
好在兩個丫鬟早就認識閑詩,並沒有對她有任何阻攔。
“娘子——”花流雲的聲音從寢房裡傳來,閑詩步子微微一頓,卻更加加快了步伐。
“娘子——”花流雲疾步追趕,閑詩撿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麻繩,在關上大門的時候,隨手將兩個鎖環套住,雖然此舉擋不住花流雲,但卻可以此延緩花流雲追逐的速度。
此時此刻,她心裡的那些憤懣其實已經所剩無幾,她跑得飛快並不是因為生花流雲的氣,而是很是害怕他的靠近。
雖然她只看了他的臉一眼,但憑借他赤紅的眸、異樣的臉色、急促的呼吸、起伏的胸膛,她也能猜測得出,他服下的魅藥的分量恐怕很足,否則,他也不會喪失了自控能力,忘記了自己親吻的女人是花流芳。
直到現在,閑詩仍舊選擇相信花流雲,相信他既對花流芳沒有半絲情意,也萬分不情願去親吻花流芳。
主要都是魅藥的錯。
而他最大的錯,便是答應與花流芳喝交杯酒,由此才埋下了危險的隱患。
閑詩自認自己的心胸不夠寬闊,否則,這個時候,她一定可以停下腳步,乖乖地等待花流雲追上來,聽他的解釋,聽他的道歉,甚至聽他的情話綿綿。
就因為他跟花流芳喝交杯酒,並且與她失控親吻,她沒有辦法再原諒他,沒有辦法再去勸告自己原諒他。
她覺得自己對他已經死了心,徹底死了心,而這徹底死心的原因,恐怕也包括那晚花流雲明知她會受辱,卻沒有提前阻止事態發生,或許還有其他更多的原因。
總之,她對花流雲再也沒有一絲念想,唯一的希望,便是與他好聚好散地和離。
而現在她跑得飛快,不是不想跟他談和離的事,而是她知道,這件事急不得,因為他現在處於非正常情況下,她若是跟他談和離,最後吃虧的恐怕是她自己……
她怕自己淪為花流雲的解藥。
原本,作為他的妻子,在他身子有燃眉之急的時候,她理當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
但是,如今她對花流雲已經好似萬念俱灰,並不情願將自己的清白之身給了他。
閑詩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沒命地奔跑,花流雲在後面拼命地追,甚至還不間斷地大喊著。
“詩詩——詩詩——”
陌生的路人朝著他們投來各種各樣的眸光,但因為兩人都跑得極快,沒有半分停留,是以也沒有人能認出他們。
閑詩不知道該跑去哪裡,不知道哪裡才能暫時容身,但她還是拼命地跑,好像她停下來,便會淪為花流雲的盤中餐。
不,她不要,她才不要被花流雲親,不要他在親過花流芳之後的嘴又來親自己,更不要他抱過花流雲的雙手再來觸碰自己,不要。
若是平常,閑詩恐怕早就被花流雲追上,但今日,花流雲因為中了魅藥,渾身的躁熱讓他同時失去許多,變得相對羸弱,比如不夠敏捷,比如不夠有準確的眼力,等等。
當閑詩胡亂沖進一條狹長的小巷子中時,回頭一看,暫時看不見花流雲的身影,也聽不見他呼喊的聲音,但閑詩不敢停步,還是繼續往前跑,甚至在考慮暫時躲起來,讓他再也找不到。
經過的那些家宅基本都緊緊關著門,閑詩不敢貿然敲門,萬一別人問她為何需要藏身時,她該如何回答?說自己的丈夫在對她窮追不捨,而她為了不要做他的解藥是以需要躲避?
不知是不是老天可憐她,閑詩瞥見了一扇虛掩著的木門,透過木門往裡頭看去,裡面亂糟糟的,像是已經廢棄已久。
怔了怔,身後似乎傳來了花流雲的呼喊聲,閑詩終於做出了決定,立即閃身進了木門,且輕輕地將木門關好。
沒有多久,透過破敗的木門,閑詩看見花流雲從木門前大步經過,半步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