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丫頭。”景東柘拍了拍閑詩的肩膀,沉聲道,“我瞭解爹,這些年他一直在思念娘,一旦思念到痛不欲生的時候,他便會執筆畫孃的畫像,孃的畫像已經裝滿了十幾個箱子。但是,哪怕孃的畫像已經有那麼多,但爹仍舊說他畫得不夠像,並且,隨著歲月流逝,他說他害怕自己有一天記憶退化,退化到完全忘記了孃的模樣。”
“雖然今晚你的出現讓他大受打擊,但是,比起對孃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我相信他寧願忍著悲痛可以時常看見你,因為你是娘懷胎所生,有許多孃的影子。能多見見你,彷彿離娘便能更近一些。”
閑詩半信半疑道,“真的嗎?我在景大將軍面前多多出現,會是好事一件?我……我怎麼還是覺得會增加他的悲痛?”
“悲痛確實會增加,但他也從此有了寄託。我相信假以時日,他會將你視作她的女兒,就跟親生女兒一樣,疼你寵你愛你。”
閑詩吐了吐舌頭,“我已經有一個爹了,哪裡還敢奢望有一個大將軍做爹?這樣吧,以後若是他想見我,你便通知我一聲,我呀,一定隨傳隨到。”
一邊說著,閑詩一邊朝著書房外走去,走了幾步,還是回過頭來,低聲央求道,“哥,這裡終究不是我的家,我不習慣,你還是送我回花家吧?”
對於這件事,景東柘卻很是固執,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行,都這麼晚了,你必須留下來睡,走,我送你去我的寢房。”
閑詩真心還想推辭一番,景東柘已經霸道地握住她的一隻手腕,擺出一副準備將她強拉過去的架勢。
“你的房間……”閑詩噘著嘴,無奈地跟上他的步伐,走了幾步後,故意驚詫道,“哥,你的房間,不會就是花流芳的房間吧?”
景東柘搖了搖頭,“我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沒有女人睡過。你放心,被褥都是幹淨的,因為我基本上都睡書房。”
一個常年睡書房的男人……
哪有男人有好端端的寢房不睡,偏喜歡睡書房的?這其中的緣由恐怕不是他酷愛讀書那般簡單。
閑詩心裡默默地為景東柘心疼了一把,不再抗拒睡他的房間。
雖然景東柘很少睡在自己的寢房中,但寢房裡每天都有下人打掃,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兒塵灰。
待閑詩脫了鞋上了床,景東柘溫柔備至地替她蓋好被子,道,“明日一早我便會跟流雲打一聲招呼,既告訴她你是我的親妹妹,也告訴他要留你在府上多住幾日,並且讓他不要來打擾我們兄妹團聚的時光。”
還有更重要的一件,景東柘沒有說出來,那便是——這一次無論花流雲說什麼,他都不會再給朋友情面,而要堅定地休了花流芳,並且要讓她受到該有的懲罰。
有哥哥做主的感覺真好!
閑詩幸福地彎了彎嘴角,“花流雲會那麼聽你的話嗎?”
景東柘得意地點了點頭,“雖然我大他一歲,但他一直不肯認小,現在好了,你是我妹妹,他便成了我妹夫,而我成了他的大舅子,為了自己的終身幸福,他豈敢不聽大舅子的話?”
閑詩聽得噗嗤一笑,忍不住感慨起來,“哥,若是我們真能早點相遇,那該有多好。”
“有什麼好?你說說看。”
閑詩卻只勾唇笑笑,不肯說出心裡話,若是她早有這麼一個哥哥,那日便不會荒唐地去上門送抱,倉倉促促地嫁給花流雲。
若是有這麼一個做少將軍的哥哥護著,她可以隨心所欲地選擇一個自己真心喜歡的男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