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抿了抿幹涸的唇,欣慰地笑道,“不是你的錯,是我太不小心了,不該一個人站到危險的地方。”
“不,”花流雲滿臉愧疚且後怕地搖了搖頭,“是為夫的錯,我不該貪圖舒服,不該顧及臉面,而應該與娘子你形影不離。這般貌美如花的娘子,即便沒有任何仇家,也會平白生出重重危機,是我太過大意。”
沒有哪個女人能抵擋住自己的男人誇贊自己貌美如花,閑詩心裡甜絲絲地。
現在她已經平安回到他的身邊就好,不必再去跟他討論昨晚究竟誰對誰錯。
而邰爺既然隱瞞了她真正的遭遇,她也不會傻到坦白自己的遭遇,那便按照承歡河護城女兵的說法,讓昨晚就這麼虛驚一場地過去。
只是,那些深深的憂愁還是無法從她的眉宇間消散,邰爺的存在就像是一個隨時會打出聲的驚雷,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他會將她昨晚的遭遇告訴花流雲。
昨晚她與他經歷的那些曖:昧舉止,他只須如實以告,哪怕無須添油加醋,也能讓花流雲對她“另眼相看”,以致於灰心失望,甚至於滿心嫌棄。
如此一想,閑詩的眼眶濕了,她現在不敢說的事,將來隨時可能會被花流雲知道,邰爺送給她這樣的煎熬,看起來並不算是好事。
換句話說,邰爺他雖然在暗處,在遠方,但卻可以牢牢地操控著她與花流雲的幸福,隨時、隨地。
她與花流雲的幸福,或許是短暫的,是否這種短暫比之從未擁有過,顯得手法更加殘忍?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人得了難以根治的惡疾,而大夫明白地告訴他,大概他還能活一年到兩年的時間,真是糟糕極了。
而這種感覺與人必有一死的感覺又截然不同,一種因為人人都一樣,所以很容易被接受認可,一種卻是對命運捉弄、對上蒼不公的一種隱隱絕望。
“娘子怎麼眼圈紅了?昨晚……”花流雲注意到閑詩泛紅的眼圈,既心疼又憤怒,若是可以,他真想親自結果了那幾個色膽包天的強盜,同時,他又有些擔心,是不是在承歡河護城女兵發現閑詩前,閑詩已經……
閑詩吸了吸微堵的鼻子,抿唇笑道,“沒事,是我太開心了。”
花流雲輕易便相信了她的話,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娘子,抱你回房休息。”
若是閑詩身上力氣充足,這會兒肯定會害羞地說自己能走,但誰讓她渾身軟綿綿的,又沒有吃早膳,丁點力氣都沒了呢?
她需要他的擁抱,而他是她的夫君,她享受他的擁抱,自然是可以的。
待花流雲將自己抱出馬車走了幾步,閑詩一下子便感覺到,花流雲的腿腳是微微瘸著在走。
“你的腿腳……”閑詩一想到花流雲腿腳受傷的事,便微微掙紮著想要下來,生怕自己身子的重量會壓壞他的腿腳。
似乎看穿了她的擔憂,花流雲一臉固執與認真道,“無礙,若是因為抱你一段便得廢了這腿腳,那也是萬分值得的。”
這理所應當的口吻中,似乎包涵了他對她太多的愧疚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