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周泰比花流雲著急多了,因為他比花流雲清楚少奶奶方才站在哪兒等待,而那個該被閑詩站著的位置現在竟空無一人。
二話沒說地松開花流雲,周泰在畫舫四周火急火燎地跑了一圈,並且大聲喊著,妄圖那些人說的全是瞎話。
但他心裡清楚,少奶奶既然答應了他在這兒等待,便必然會在這裡等待,不太可能胡亂走動的,除非……除非少奶奶果真遭遇了不測。
最後,周泰哭喪著臉道,“少……少爺,少奶奶不見了!真的不見了!”
花流雲俊臉一沉,不顧崴傷的腿腳,瘸著奔向方才說過話的那人面前,扯住他胸口的衣裳,急匆匆道,“說,究竟怎麼回事?”
那人連忙指著閑詩站過的位置回道,“當時你家娘子獨自一人站在那兒,身旁誰也沒有靠近,只聽噗通一聲,我們再望過去的時候,她人已經不見了,就連是何姿態掉下去的,也沒有人看清。”
花流雲松開這人,袖筒下的雙手緊緊握拳,且不自覺地劇烈顫動起來。
繼而,他三步跨作兩步地跑到閑詩站過的位置,朝著欄杆下的水面望去。
欄杆下的水面因為畫舫的行進而蕩著漣漪與波紋,卻無任何異常。
若是閑詩果真掉了下去,至少會撲騰幾下,冒出頭顱之類。
當即花流雲下了一個決定,一邊解著身上的腰帶,一邊大聲地對著水面吼道,“閑詩!閑詩!詩詩!”
可惜,水面維持原先的模樣,沒有因為他的狼嚎而産生任何異常。
花流雲將脫下的外袍一把丟在地上,雙手撐著欄杆就要跳下去,就在這個時候,眼疾手快的周泰一把抱住他道,“少爺,承歡河水深危險,這使不得,使不得呀!”
他倒不是懷疑他家少爺的潛水能力,而是此刻少爺的腿腳崴了,必然沒有正常時候利索,萬一在水下抽起筋來,那可如何是好?
周泰此刻懊惱死了,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嫌棄起了自己,說出去都怕丟人的是,他一點兒也不懂水性。
不是他從未嘗試,而是嘗試過無數次,卻仍舊是那種下了深水就不懂如何保護自己,註定是要被淹死的人。
若是他識水性,這個時候哪裡需要少爺親力親為,早就第一個跳下去了,就算少爺堅持要跳下去,他也可以一邊尋找少奶奶,一邊保護少爺的安全。
身後的周泰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將自己抱得死緊,並且像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氣,一時間花流雲沒法睜開,便對著他低吼道,“放開!再不放開先把你甩出去!你別不信!”
“……”周泰咬緊牙關,寧願被花流雲甩進河裡淹死,也不願意讓他在黑暗中涉足危險,“少爺,這裡會水的人多的是,拜託他們即可。”
“拜託個屁!那是本少爺的女人!他們願意救那是他們的事,我若不能身先士卒,還算什麼男人?”花流雲崴傷的腿腳暗暗使力,強忍著劇痛,手肘奮力往後一頂,順利將周泰暫時甩開。
繼而,在周泰還沒來得及再撲上來的功夫,花流雲毫不猶豫地,以一個極為優美的姿態,“噗通”一聲跳進了水中。
水聲響起時,竟有人鼓起了掌,彷彿下面等待救援的不是一條人命,而只是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而已。
“少爺!”周泰震驚的一聲大喊之後,不知從哪裡躥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花流雲跳水的位置,奮不顧身地跟著跳了下去,似乎急得連外袍都沒來得及脫去。
周泰啞巴般地張了張嘴巴,瞪大了眼睛,若是他沒有看錯,方才奮不顧身跟著跳下去的人是……杜有杜老闆?
刻意迴避掉那最為糟糕的結果,周泰自欺欺人地認為,有這麼兩個男人下去,少奶奶必然能被救起,到時候,希望抱著少奶奶的是少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