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親自來請,或許她會覺得他更有誠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旦他親自來請,她是不是更傾向於嚴詞拒絕?
無視閑燕與周泰期許的眸光,又念及那晚花流雲在言辭上的惡劣,閑詩咬了咬唇,堅定道,“我不去。”
聞言,已經哭喪著臉的周泰竟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少奶奶,求你賞個臉吧,你可以不給少爺好臉色看,能不能看在我盡心盡力當過你一天丫鬟的份上,救救我的臉呢?”
閑詩黛眉一凝,一邊和閑燕一起盡力將周泰給扶起來,一邊問,“你什麼意思?”
周泰剛被姐妹倆扶起來,膝蓋像是不忍離開地面似的,又重重地“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少爺說了,若是我沒有本事把少奶奶你請去江湖樓,那我非但得再穿上女裝,還得去鴻鵠樓的東區去接客一日。”
這個沒正經不要臉的流氓!閑詩心裡暗罵一聲,嘴上則不屑道,“他那是嚇唬你呢,你無須當真。”
周泰使勁地搖了搖頭道,“少爺確實是嚇唬我,但確實是當真的一件事。少奶奶,不過是吃頓飯而已,對你雖然為難卻並不困難,但對我而言,那是既為難又困難,這且罷了,關鍵是,我周泰堂堂清白之軀,從此將毀於東區,將來怎麼還有臉娶妻生子?嗚嗚嗚……”
雖然周泰這哭顯然是假哭,但閑詩聽著也煩悶得厲害,在她眼中,那花流雲還有什麼事不敢做出來的?今日她沒有遂了他的願,也許明日他出於報複,便會將記恨算到周泰的頭上,讓周泰遭殃也很有可能。
輕嘆了一口氣,閑詩再次扶住周泰道,“你起來吧,我跟你去就是。”
他花流雲拿出這種可笑的誠意來請她過去用膳,是想跟她和好還是純粹地賠禮道歉?無論是何種目的,她都極為不屑,自然不會領情。
她去,一是為了不讓別人受到牽累,二是為了填飽肚子,三是為了讓那男人知道,她並不是他請吃個飯,就會對他的過錯既往不咎的。
聽聞閑詩突然鬆口,無論是閑燕,還是周泰,皆露出歡天喜地的笑容。
沒有再去看閑燕一眼,閑詩默默地跟著周泰朝著翠竹居外的馬車走去。
上馬車之前,她竟然還可笑地奢望著,或許花流雲就在馬車上等她,準備給她一個驚喜。
可是,當鑽進空空蕩蕩的車廂之後,閑詩對花流雲最後的那絲期望,消失殆盡。
或許是她太過苛求,或許是她想得太多,總之她並未等到那類她念想中該如何的男人。
馬車以穩妥的速度前行,很快便在江湖樓前停了下來,雖然閑詩這是第二次來江湖樓,但對第一次來江湖樓的各種情景仍舊記憶猶新,以至於剛上了二樓,便猜測準了周泰將要領著她進去的包間便是她第一次來過的那間。
周泰一將閑詩迎進,與花流雲默契地對上一眼,便識趣地關了門離開。
與閑詩第一次來此間的佈景略有不同,今日此處多了一張圓桌,此刻像是已經估摸準了她到達的時辰,各種精緻的菜餚已經放滿了圓桌,散發出熱與香。
而邀她的主人自從她進門的那刻起,便保持翹起二郎腿的姿勢坐於主位上,對著她綻放著迷人的微笑。
身後的門雖然已經關上,但閑詩其實只踏進了一步,對上花流雲那深邃中蘊含著邪意的笑容,臉上的冷意不禁更增添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