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鵠樓一共有四樓,而東區的四樓也就是頂樓是禁地,有專人守著,沒有準許就是老鴇也不得上去。
老鴇在三樓的過道上走了一遭,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下樓,頭頂卻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
“紅媽媽。”
饒是老鴇膽子再大,此刻也被這熟悉卻鬼魅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渾身顫了顫,擠出滿臉的笑容,哆嗦著唇瓣抬頭,仰望著那個眼部戴著燙金面具的神秘男人道,“爺?”
男人薄唇緊抿,半餉吐出更加冷冽的三個字,“你上來。”
“上……上……噢……是是。”
反應機靈的老鴇此刻被男人的氣場震懾,整個人竟變得木訥,這位爺難得與她單獨見面或交談,今日卻叫她上去,她不知道該歡呼雀躍,還是該憂心忡忡?
聽聞這位爺喜怒無常,一不小心便會得罪,人頭落地那是輕的,是以她真是怕死了。
閑詩與餘呈祥等了大約一刻鐘之後,老鴇終於從樓上款款下來。
對上兩人期許的眼神,老鴇著實為他們悲嘆一口氣,這兩人運氣該有多差呀,被誰看上不好,偏偏被頂樓的爺給關註上?伺候得好,結果也慘,伺候不好,結果那就是個死字。
走近兩人,老鴇尤其含情脈脈地看著餘呈祥,感慨此人的不爭氣,若早些從了自己,做了她的相好,何至於被頂樓的爺惦記上?
她雖然老了些,但畢竟也是個頗有姿色的女人。
可惜了,太可惜了。
“紅媽媽,我家少爺怎麼說?”餘呈祥焦急地問。
老鴇定了定心神,搖了搖頭道,“花少正玩得開心,哪有時間見人?他讓我告訴你們,等你們把鹹魚老師太烤成了魚幹,將花和尚曬成了花幹,他就下來隨你們走一趟,否則,不見。”
把鹹魚老師太拷成魚幹,把花和尚曬成花幹……
餘呈祥不明白其中奧妙,心裡當然不會有多大起伏,但閑詩卻很清楚,她口中的鹹魚老師太是抱妻當日花留給給她取的,而花和尚,是她臨時給他取的。
這個該死的男人,怎麼幾日不見,說話越來越惡毒了?
但奇怪的是,他那麼聰明,難道不知道她所說的花和尚就是他自己?怎麼會傻到既承認自己是花和尚,又把自己打趣成花幹?
閑詩明白,老鴇這話的另一層意思,即那一百兩銀票已經打了水漂,她既失去了一百兩,也失去了見花流雲的機會。
此刻的她其實已經氣紅了臉,但臉上卻看不出來,餘呈祥卻心細地發現,她的耳根都已經氣紅。
餘呈祥早知是這個結果,頗為愧疚地扯了扯她的衣袖道,“既然少爺不見,我們回去吧?”
“啊——”閑詩突然抱著頭大叫一聲,繼而在老鴇與餘呈祥震驚的眼神下,大喊大叫地哭了起來,“啊啊啊!”
雖然她眼中湧出的淚少得可憐,只勉強潤濕了眼眶,但那歇斯底裡的模樣,看上去真真那個可憐透頂。
而一直倚靠在頂樓欄杆上的神秘男人,右手手指在欄杆上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發出突突突的輕微聲響,而黑眸裡的興味更加濃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