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涼的手停留在閑詩的肩膀上不過眨眼瞬間,彷彿閑詩的身軀不是簡單的身軀,而是什麼萬惡之源。
閑詩勉強站穩腳跟,對上男人那雙陰冷到不能再陰冷的無情鳳眸,悶熱的夏夜似乎驟然冷卻下來。
她猛然意識到,男人應該不喜歡被別人觸碰,若不然,也不會接連兩次提醒她不準碰他。
一時間,閑詩被男人野蠻的動作以及狠厲的眼神給徹底嚇傻了,內心深處想要道歉,卻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吧嗒”一聲,閑詩手裡獨握著的玉笛因為她不自覺松開的手指而掉落。
眼看著玉笛有可能從斜瓦坡滾下去,摔得粉骨碎身,念及這是屬於繁星盜的,且方才他還拿來救她,閑詩連忙折身去追。
那股護玉笛周全的執著勁,自然而然,無可阻擋。
繁星盜巋然不動地站著,眸色卻不斷加深。
在玉笛即將從屋簷邊滾下之際,閑詩奮力一撲將它成功抓住。
暗籲了一口氣,閑詩不顧隱隱作疼的膝蓋,本著愧疚與珍惜的心,從地上緩緩爬起。
這支玉笛通透碧綠,握在手心沁涼潤和,定然價值不菲,她不想暴殄天物地將其糟蹋。
誰知,轉身的剎那,她的右腳卻被屋簷邊的苔蘚猛然一滑。
閑詩防不勝防,整個身軀朝著屋下傾倒而去。
千鈞一發之時,繁星盜沒法再淡定地冷冷注視下去,更沒了思索或猶豫的時間,哪怕再不想觸碰她,在這種時候也沒了第二種選擇。
在他的記憶之中,似乎鮮少有救人心切的時候,可今晚,他竟然體驗到了。
當閑詩瞬間感慨著自己即將命喪新婚夜的悲慘時刻,漆黑色的身影風馳電掣地撲面而來,長而有力的臂膀結結實實地攬在了她細軟的腰肢上。
攬住的剎那,閑詩往下栽落的身軀幾乎快與水平面齊平。
繁星盜強壯的臂膀一個使力,便將閑詩的身軀輕松扶正。
他正準備將閑詩帶到屋頂中央,冷不防卻被屋簷邊似乎比他還要頑強的苔蘚算計。
於是,他的腳下也來了個猛烈打滑。
因為他人高馬大,打滑的程度跟閑詩方才的相比,猶如小巫中的大巫。
兩人身軀往屋簷外迅速傾倒的時候,閑詩驚駭地瞪大了眼睛。
但這一次,不知是男人的臂膀太有力的緣故,抑或這個男人的懷抱有著難言的安全感,閑詩竟沒像方才那樣覺得自己必死無疑。
閑詩的感覺沒有錯,只要繁星盜不放手,哪怕兩人從屋頂上摔下去,應該都不會有什麼性命之危。
不過,繁星盜並不想狼狽地掉下屋,他不想增加與閑詩觸碰的時間。
關鍵時刻,繁星盜攬緊閑詩的腰肢,騰空一個躍起,順著斜瓦坡從下往上翻滾了幾圈。
翻滾時,兩人的身軀難免挨近,當陌生的綿軟與剛強融貼,似乎一切艱險皆能化為雲煙,這番震撼的感覺在彼此的腦袋裡轟隆炸開,卻一閃即逝。
兩具身軀穩穩停留在屋頂中央之時,繁星盜在下,閑詩在上。
望著這意外之下才得以産生的和美景象,漫天的星星似乎都在俏皮地眨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