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詩得意地挑了挑眉,“我信口胡謅的。”
男人卻一本正經道,“胡謅都能說出這般名堂,若是認真地說,恐怕這天都要嚇得塌下來了。”
聽著男人極其誇張的話,閑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繁星盜望著閑詩露出的漂亮白牙,以及那璀璨勝星辰的笑容,喉嚨不由地幹了又幹,突然特別想念那壺被閑詩踢掉的美酒。
只可惜,那壺美酒被這個可惡的女人給糟蹋掉了。
喉結滾了滾,男人沉聲道,“正式叫一聲聽聽。”
“嗯?”閑詩一怔,隨即微微收斂笑容,輕輕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喊道,“繁、星、盜。”
叫完,她難以自控地又咯咯笑了起來,調侃,“不知不覺間,我怎麼能跟一個盜賊促膝談天?我們是一見如故、不打不相識的朋友嗎?”
男人眸光微微泛沉,問,“與繁星盜做朋友,很丟臉?”
閑詩搖了搖頭,“好笑又有趣。”
繁星忽地從瓦片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望著閑詩,“與盜賊為友,不怕有朝一日你夫家因你這個內應而傾家蕩産?”
閑詩巧笑道,“我才沒那麼喪盡天良,真正的朋友,絕不會互相坑害。”
繁星盜贊同地轉身望向星空,心中暗忖,他還是第一次跟一個已婚婦人做朋友,說出去會不會很丟臉?
許是深夜屋頂的氛圍實在是太好,又許是兩人聊得實在是投機,誰都沒有抗拒使彼此變成朋友。
繁星盜一身黑裝,高大而偉岸地站著,閑詩一身嫁衣,嬌小而溫婉地坐著。
一個垂首,一個抬首,四目相對間,黑眸裡皆是清澈到毫無雜質的笑意,雖淡淡卻真真。
待繁星盜在距離閑詩兩三步的位置坐下之後,閑詩眯著眼玩笑道,“我有些困了,能麻煩你把我的枕頭給撿回來嗎?”
繁星盜斜睨了她一眼,學著她的口吻道,“我有些渴了,能麻煩你把我的酒壺給撿回來嗎?”
閑詩噗哧一笑,嗔怪道,“真想把你當成枕頭踢下去,以消心頭之恨。”
繁星盜有心學閑詩說話,可這會兒,他卻沒法繼續學下去,難不成要他說:真想把你當成美酒喝下去?
這便極顯曖:昧了,要不得。
他跟她若為促膝相談的朋友,一邊要忘記她是他討厭的女人的事實,一邊又要時刻顧忌她是女人的身份。
必須注意分寸,譬如兩者之間沒有肢體接觸,也沒有任何言談上的曖:昧,否則,這朋友便做不成。
繁星盜突然鬼使神差地說道,“未免你對我踢枕頭的事耿耿於懷,給你三次機會踢我,不管踢不踢得中,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閑詩的眼睛“嗖”一下亮堂起來,萬萬沒想到,這男人還能慷慨到這種地步?
驚喜過後,閑詩心中也瞭然,恐怕不是這男人對她慷慨,而是徹底藐視她的三腳貓功夫吧?
但饒是如此,這種難得的機會她不會舍棄。
“一言為定。”閑詩做了一個虛虛踢向男人的動作,催促道,“起來吧,我要踢你了。”
“真不是一般的傻,”繁星盜慨嘆一聲,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斜睨著她抬起過的腳道,“你已經錯失了最容易踢到我的機會。”
閑詩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是,在他給出三次機會之後,她便隨時可以朝他攻擊,可是,她卻傻乎乎地讓他做好準備,如此一來,她想要踢到他,豈不是更難?
他說得沒錯,她果然太傻。
動了動腦筋,閑詩噘起小嘴,佯裝一副受氣的模樣,氣勢洶洶地朝著繁星盜逼近一步,還沒來得及站穩,便胡亂地朝著男人狠狠踢出第一腳。
可想而知,繁星道身姿敏捷地輕松避開,避開之後仍是端坐著的灑脫模樣,而閑詩卻因為用勁太狠,狼狽地摔倒在地。
一時間,她痛得呲牙咧嘴,倒在地上半天沒能動彈。
這其中,雖作假的成分居多,但是,重重地摔在瓦片上,不痛才怪。
而閑詩犧牲這麼大,只為最終能踢中男人一次,從而揚眉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