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個男人,或許他還會稍作理會,既是個女人,他頓覺不屑一顧。
是以,明知閑詩站在什麼位置,他卻當壓根兒沒瞧見似的,就地背對著她坐了下來。
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壺酒,拔開塞子,動作頗為豪邁地仰頭喝起。
一口氣喝下一半,他將酒壺隨手放在身旁,默默地看著天上懸掛著的彎月,兀自陷入沉思。
男人周身散著致命的寒光,彷彿在無聲地宣告著生人勿近。
閑詩氣憤地咬緊了唇瓣,她才不信這個男人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
哼,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絕對是故意無視她的!
或者,他是在為踢掉了她的枕頭而心虛,是以在用這種冷酷的方式逃避?
無論如何,男人傲慢無禮的表現加深了閑詩想要報複的念頭。
於是,閑詩一步一步地朝著男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若是平日,撞見屋頂有人,她早就識趣地離開了,可今日,她偏偏要留下來。
別說這個屋頂是屬於她與花流雲的,就是跟她無關,她也不想離開。
男人所落座的那個位置,看起來並沒有多少特別,但恰恰也是她方才坐著的。
這種巧合,讓閑詩覺得既怪異,又無法接受。
彷彿是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別人也看上,甚至已經搶走了一般。
在距離男人的位置越來越近之時,閑詩以為,男人一定會回過頭來瞧她一眼。
可惜,她想錯了。
待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兩三步時,男人仍像是一尊坐著的石像,紋絲未動。
閑詩沒打算主動搭訕這個男人,而是繼續默默地靠近男人的脊背。
在兩人只差半步之距的時候,男人性:感磁沉卻冷如鬼魅的聲音突然響起,“別碰我。”
閑詩的腳步本也沒準備繼續向前,聽見男人突然出聲,被男人動聽的嗓音吸引的同時,她禁不住心生感慨,這般動聽的嗓音配在這般惡劣的男人身上,著實可惜了。
雖只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威懾力卻極大,像是每一個字都被環上了一圈鋒利的刀尖。
“我”字後面,省略其他比說了其他,彷彿更多內涵,譬如一旦觸碰了他之後的悽慘下場。
閑詩不屑地冷哼一聲,若非看清了他的身姿、聽清楚了他的聲音,否則,她恐怕要誤以為他是女人了。
哪有男人對女人冷喝“別碰我”的?他黑巾蒙面,看不出年紀與長相,誰稀罕碰他呢?
就算他年紀輕輕,又英俊倜儻,她也不可能主動調戲他。
這男人擺出的囂張姿態,讓閑詩越想越覺得可笑,可笑極了。
早就打定了報複他的主意,閑詩竭力調整好自己有些緊張的氣息,繼而猛地抬起右腳,朝著他身旁的酒壺狠狠一腳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