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流雲抱著閑詩的身影逐漸遠去時,閑燕猛然回過神,繼而拔腿朝著來時的方向大步跑去。
跑至閑氏酒坊,閑燕氣喘籲籲地找到閑志土與張杏珍時,兩人正在埋頭淘米。
“爹!娘!”閑燕迅速理了理氣,一邊將手裡的告示紙攤開遞過去,一邊故意大驚小怪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沒看爹孃忙死了,別來瞎摻和胡說八道。”張杏珍頭也不抬地繼續淘米。
閑志土微微拉直了腰,伸出一隻濕潤的手接過告示,朝著上頭的大字眯眼看去。
閑燕立即解釋起來,“花家大少花流雲出了這滿大街的抱妻告示,說哪位未出閣的姑娘只要進去江湖樓讓他抱一抱,一旦身重符合要求,他便娶她為妻。荒唐吧?但確是事實,我親眼見到那些未出閣的姑娘排成了長龍。”
閑志土疲憊的眸光從告示紙上移開,緩緩移至閑燕身後,微微一愣,問道,“你姐呢?”
這兩個丫頭平日幾乎形影不離,這會兒不在一塊出現顯得不太正常。
閑燕咧開一個狡黠的笑容,雙手負後,神秘兮兮道,“你們猜?”
張杏珍這才懶懶地抬起頭朝著閑燕看來,卻滿臉寫著譏諷道,“該不會白日做夢排隊去了?”
“是呀,姐姐白日做夢排隊去了”,閑燕樂呵呵地點了點頭,“爹,娘,你們說怎麼辦呢?要不要把姐姐叫回來?還是直接告訴杜老闆,讓他去把姐姐拉回來?”
“丟人現眼,當然得把她叫回來了,雖然我們是小戶人家,但也丟不起這種臉。”張杏珍迅速將被水泡腫的雙手從米裡探出來,一邊甩一邊道,“阿土,那丫頭倔強得很,恐怕你我根本叫不回來,事不宜遲,我還是趕緊去通知杜老闆,讓杜老闆出面把人帶回來,否則,一旦被杜老闆知道我們知情不報,那可就糟了。”
不等張杏珍的腳步邁出一步,閑志土站直了微微佝僂的身軀,厲聲阻止道,“站住,不準去。”
聞言,閑燕與張杏珍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什麼?”
閑志土重新看向告示紙上的大字,半餉才沉聲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雖是白日做夢,試試也未嘗不可。”
閑燕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她從來都不知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可以這般比擬,這世上有這種親爹麼?居然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比成癩蛤蟆,而男人花流雲卻成了天鵝肉!
在她眼裡,姐姐才是天鵝肉,而那些姐姐瞧不上的男人統統都是癩蛤蟆。
張杏珍愣住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瞧了自己親生的女兒一眼,立即精神振奮地握住閑燕的雙肩道,“既如此,我們燕兒也可以試上一試。燕兒,趕緊過去排隊!”
在她眼裡,她可愛漂亮的女兒比閑詩強多了,即便排在閑詩的後頭,也比閑詩更有希望。
當然,這些話她不敢當著閑志土的面說出來。
望著對自己笑得一臉自信與驕傲的親娘,閑燕沮喪地垂下了頭。
沒想到,閑詩的預言成真了。
看來,還是姐姐最瞭解爹孃的秉性,一語成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