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聞聲隨即分了兩人朝禦天宮的方向跑,而幾乎是同時,淩厲的劍氣幾乎要將湯榮剖成兩半,還是他奮力一擋,怒吼了聲才硬是將烏玄度給推開。
“烏玄度,我替你查證不好嗎?!”混賬家夥,真的是要逼他大開殺戒!
“能夠出入我府上而無人察覺必定是大內高手……你,是你將人帶進府的,把小十五還給我,我可以饒你一命。”
湯榮眼角抽搐著,惱他竟在這當頭懷疑他。
烏玄度向來心細如發,觀察入微,可這回真是大錯特錯!他沒事擄烏夫人做什麼?本想吼個幾聲罵醒他,然當雨勢漸歇,眼前的他卻變得更加冰冷,尤其是那雙眼黑暗得不著一絲亮度,他甚至沒看著他,但劍勢仍犀利地朝他沖來。
不對勁!這像夥不太對勁!
難不成是有人對他下藥還是怎地?黑暗中,對擊的長劍迸現火花,湯榮硬是被逼退幾步,一步步地朝禦天宮退去,而身邊的禁衛聚集得愈來愈多,然而卻沒有一個敢輕舉妄動。
湯榮一邊應戰,一邊擔憂他這舉措會引來不必要的揣測,可問題他現在快要擋不下他了,更遑論拿下他。
若他真闖進禦天宮……該死,這分明是陷阱!
“湯副都統,福公公他不知道什麼烏夫人。”之前前去詢問的禁衛趕緊回報著。
湯榮聞言,跟著放聲吼著,“烏玄度,你聽見了吧,夫人根本就不在宮裡,你清醒點,這是有人故意將你誤導進宮!”
“謊言!”烏玄度怒斥著,將他一路往死裡打。
湯榮握緊劍擋住他往下劈的力道,然而那股可怕的蠻力卻逼得他不得不跪下膝,只因他快擋不住了。
“住手,這是在做什麼!”
一聲怒喝伴隨著腳步聲而來,湯榮頓覺強壓他的蠻力不見,一抬眼便見是侍讀學士唐子徵拿劍與烏玄度對上。
“大哥,小心啊,他那股蠻力和爹相差不多!”湯榮拔聲喊著。
他倆都是攝政王義子,從小是跟在攝政王和鎮國大將軍身邊習武,不敢說自己是最拔尖的,但說真的,除了攝政王,湯榮沒遇過這麼了得的對手。
“湯榮,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湯榮一回頭,見藺少淵走來,趕忙護在他身前,急聲道:“皇上,咱們中了計,烏夫人被人擄走了,這麼循線找進宮,烏玄度那家夥以為咱們綁了他的妻子,要咱們把人還給他。”
可問題是烏夫人根本不在宮裡,怎麼還?
藺少淵皺起濃眉,心底有幾分猶豫。他看得出烏玄度是毫不留情地攻擊,彷彿已經失去理智,為免他傷了唐子徵,正猶豫要不要禁衛捉人,甚至就地正法。可是,烏玄度確實是個人才,他捨不得殺他。
“大哥!”
一見唐子徵被劍格開,湯榮握著劍與疾步而來的烏玄度對上,他沒有再退的餘地了,皇上要是出事,烏玄度就真的死定了!
“烏玄度,你冷靜,咱們先想法子把尊夫人找出來才重要,烏玄度!”湯榮一個回身閃到他身邊,趁隙將劍抵在他脖子上。
“……找什麼?”
“咦?”
湯榮疑惑自己聽見什麼,對上烏玄度那雙不似人的眼眸,心頭咯登了聲,就見他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劍,手腕一轉,長劍竟朝他剌來。
湯榮飛快地退開,瞧見他脖子上鮮血直流,不禁斥道:“你瘋了嗎?!”哪有人明知劍就架在他脖子上,竟然還不以為意地動,真以為他的劍不會抹著他的脖子嗎?
“瘋了?”他喃道。
他不知道,他的心空蕩蕩的,那些盛怒悲傷像是眨眼消失不見,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裡,也不記得自己是誰,隱約感覺有什麼在他體內吞噬著他殘存的意識,還有深藏在魂魄裡的痛苦。
放下吧,守著痛苦做什麼?
心底像是有股聲音如此告訴他,他高大身形微晃了下,像是抗拒著,可他卻連在抗拒什麼都不明白。
把一切都給忘了,回到了無,他就自由了,可是、可是……好像遺漏了什麼,到底是什麼?他想記起,然而記憶卻是一片荒涼,彷彿少了她,記憶全都是空白的,可是她……她是誰?
“六郎哥!”
一把尖銳的嬌嗓淩空而至,烏玄度驀地回頭,就見一抹纖白身影竟縱馬急馳而來,擋在面前的禁衛全都退到兩邊,他怔怔地看著她,那些淩亂鼓譟的聲響瞬地消失不見,教他啞聲啟口,“小十五……”
對了,小十五,他不就是為了她才一路找進宮,可她怎會是從外頭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