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找到她了,可事實卻是如此不堪,他的執著變得可笑,只剩他一廂情願地追求著,而她早已將他割捨。
這千年來,確定了自己擁有不斷重生的命運,為了累積更強大的力量,他吞食魑魅魍魎。他是如此地堅定,哪怕體內妖氣企圖模糊他的心志,不斷的重生混亂了他的記憶,他卻無一刻將她遺忘,一心尋找。
如今,她卻不要他了。
他笑了,抹在唇角的滿是自虐的血腥味。
折磨,自找罪受。
這份折磨到底要如何解脫?這千年來他一直找不到盡頭,找不到是苦,找得到更苦,她的舍棄,將他全盤否定了。
但是,要他放手?
辦不到。
她的要與不要之間,無關他的折不折磨,既然一樣是苦一樣是痛,那就陪他一起痛一起苦,囚著她禁著她,一起沉淪吧。
“玄度?”斐澈低聲喚著。
如果他夠聰明,這當頭就該離烏玄度遠一點,可是他眸底的悲傷讓他無法丟下他不管。他識得的烏玄度是冰冷無溫的,彷彿天大的事他都不為所動,再苦再難他的眼總是透露著永不摧折的堅毅,可如今他像是迷惘了。
烏玄度置若罔聞,任憑思念如刃,一片片地剮下他的心。
斐澈見狀也不敢再擾他,抬眼望著另一頭,張恆正在質問著府裡的下人,藉此抽絲剝繭地查事,府裡的下人來來去去,過了好半晌,終於告了段落。
張恆啟聲道:“烏提督。”
斐澈趕緊拍拍烏玄度的肩。烏玄度頂著生人勿近的面癱臉望去,徐步朝張恆走去。“張大人,已有結果?”
“我問過府裡的下人和馬廄的小廝,已抓出了可疑之人。”張恆說著,指著跪在面前的年輕男子。“他招認了,這個男人叫李二,是城裡的地痞,說是有個人給了他一包藥,讓他混進府裡,摻在馬的飼料裡。”
烏玄度態度有些漫不經心,淡掃著尚留在廳裡的幾個官員,裡頭泰半的人他都不識得,但斐澈幫他介紹過,所以一個個的底細,他大略是清楚的。
“張大人,今日要騎射助興是原本就準備的嗎?”
“嗯,一般武官人家開席之前的餘興節目大略都是如此。”武官人家要不舞刀弄劍,難不成要他們提筆作詩,附庸風雅?
烏玄度輕應了聲,便問著李二。“我問你,你將毒撒在哪裡?”
“回大人的話,小的就撒在飼料盆裡。”
“那時飼料盆裡裝了什麼?”
這話一問出口,幾個人不禁你看我,我看你,不懂他為何問得如此鉅細靡遺,況且盆裡裝了什麼重要嗎?
“……牧草。”李二頓了下才道。
“你的藥是粉還是湯?”烏玄度面無表情地問著,仿似問得沒勁卻又不得不問。
“烏大人也真是有趣,方才不是說了有人給他一包藥?”潘維好笑道。
烏玄度踩也不睬他,逕自等著李二回答。
幾乎是不假思索,李二道:“是粉,白色的粉。”
“張大人,煩請你派人去馬廄瞧瞧飼料盆裡裝了什麼,順便讓人驗驗毒,瞧那飼料盆是否有毒。”烏玄度一臉乏味地道。
然,他話一出口,李二的神情隨即一變,潘維接著道:“烏大人,咱們現在該追查的應該是到底哪個男人將藥給了李二,而對方又是什麼居心吧。”
“張大人意下如何?”烏玄度逕自問著。
站在張恆身旁的斐有隆輕點著頭,張恆便手一擺,身邊的隨侍立刻領命而去。
“好端端的,結果卻出了這事。”潘維瞧著那人離去的身影叨唸了幾句,又道:“張大人,要不咱們先到席上吃點東西,否則這當頭大夥都餓了。”
“今兒個扣住你等幾個人,我心裡也過意不去,但為了查個水落石出,也只能請諸位海涵了。”
張恆拱手作揖,現場幾個官員一一回應,認同他的說法,畢竟今日在張府鬧出了事,不查清楚,他們一個個都有嫌疑,往後要是見面了,誰的心底沒有疙瘩?
潘維見狀,只能悻悻然地退到一旁,閑散地打量小院落的廳房,就見烏玄度對著斐澈咬了耳朵,斐澈隨即快步往外而去。
不一會,張恆派去的隨從回來了。
“回大人的話,飼料盆裡並沒驗出毒,其他馬兒也無異狀,只有一盆飼料裡牧草多了些,許是外頭那匹馬兒的飼料。”
張恆聞言,和身旁的斐有隆交換了個眼神。
“我問你,馬廄在何處?”張恆沉聲問著,只因他已聽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