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東逆著風立在高處,晶藍色的符文環繞在他的右臂上,夜空中漫天的飛雪恣意地舞動著,妝點這一片漆黑的沙漠,歡迎著巨龍的到來,似乎就為這場戰鬥畫上一個乾淨利落的句號。
然而,立在下風處的雲山卻並沒有因為此情此景感到任何的畏懼或者憤怒,他抬眸看向海波東所在的方向,渾濁的灰綠色眼眸中倒映出那相貌年輕的對手矯健冷靜的身影,靜寞良久。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在雲嵐山上闖過的那個大陣。”
終於,雲山從自己死水一般的睜愣中回過神來,他毫不在意地掃視著腳下緊張的眾人,牽起嘴角,不屑的笑道。
“當時你成功帶著那幾個小蟲子逃了出去,可這並不意味著那個陣法已經被破解了。”
雲山突然間猛的一揮雙臂,雙手向上做祈禱狀,不停的變換著手勢。而一圈又一圈的能力漣漪也隨著他的手勢迅速擴散,將原本平靜的空間攪合的彷彿墜入巨石的湖面,原本平靜的水面上泛起一陣陣的波紋。
而隨著他的動作,地面上那些已死的屍骸全部開始漸漸融化,汩汩鮮血淋淋瀝瀝,一汩汩滲入沙礫之中,然後像遭遇極熱的蒸汽一樣緩緩向上升騰,遮天蔽日,如同為天地拉開了一整塊越來越濃的血幕。
與此同時,在炮灰們悉數融化之後,鶩護法所化成黑霧也凝聚完成,迅速的地向雲山的手心匯融,他旋即抬手一握,血色的荊棘便自他的手心發芽,然後穿過空間,在他的背後一圈圈野蠻生長。
“既然未曾破解,那便再戰!”
海波東加快了手中寒冰能量的匯聚,兩強相爭,沒有心慈手軟的餘地。
然而就在他已經完成蓄力,即將向著雲山一擊致命的時候,餘光所及之處竟然看到了那讓他幾乎眥目欲裂、心神巨震的一幕。
在那一道金色的螢幕後,那被視為安全之地的卷軸內部,一叢叢巨大而猙獰的血色荊棘竟然自人群最後方的深處,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向上猛烈的生長,一邊蔓延一邊肆無忌憚的擄掠著卷軸內的強者平民奪走他們的生命,吞噬他們的精氣。
而自天空向下看去,海波東不難發現,這些孽畜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已經疲憊無力,難以再戰的蝶和年幼弱小的青鱗等人。
僅僅半刻鐘之前,天空中的戰鬥還在激烈碰撞之時,二人腳下的眾生境遇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打雲山癲狂,荊棘嗜人的一幕出現以來,雲韻便用右手死死地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泣出聲,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恐怖血腥,耳畔湧入的哭喊聲是如此的撕裂心腸。
“師父,為什麼啊?為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絕望的質問。
甚至,一陣惡寒之感隨之傳來,她下意識的就用自己纖弱的玉手死死捂住抽痛的胸口,蒼白如紙的臉上,豆大的冷汗珠一滴滴地流淌著,似汗又似淚。寒冷的夜風中,她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格外弱小無助。
“不,不……”
雲韻低聲呢喃著,努力想將這種反胃噁心的感覺壓出自己的體內,古河見狀連忙過來扶著她。
“韻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耳邊傳來古河焦急不安的聲音,雲韻苦笑一聲,依靠在他的身上。一邊努力的運轉自己的鬥氣一邊想要張嘴回答古河的關切,可還不待她有所言語,一束遍佈尖刺的荊棘芽苗便唰一下刺破了她的心口處的面板,急不可耐地向著外界的方向推進著。
古河見狀趕忙取出準備好的療傷丹藥,右手顫抖著喂進雲韻口中,然而還是未能阻止她心口處那夾雜著黑氣的血色荊棘。
“滴答,滴答”
雲韻的膚色越發的蒼白,荊棘如撕裂一張薄薄的宣紙一樣劃開她的面板,殷紅色的血液浸染在金色的沙漠上。
“該死的,這怎麼可能,丹藥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