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完後,繼續低頭寫病歷,寫了幾行後,又抬起頭,補充了一句,“你還是不要太樂觀,因為你這種情況,在臨床上母子平安的機率還不足20,大部分都在妊娠中期被迫選擇終止妊娠,還有少部分堅持到足月,有的是大人保住了,有的是孩子保住了,還有一些大人孩子都沒有保住。你最好是回去和家裡人商量一下,生命可不是開玩笑的……”
後來,醫生又叮囑了些什麼,雲詩彤已經不記得了。她拿著醫生開給她的藥,渾渾噩噩的走出了醫院的大門。然後,在一旁的垃圾桶內,把病例和藥統統的丟了進去。
她站在醫院的門口,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這應該是今年秋天的最後一場雨吧,雨中還夾雜著寒冷的冰晶,打落在臉上,身上,透著一股刺骨的寒意,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冷的不停顫抖。
雲詩彤沒有打傘,就一直站在門口等,她還算幸運,很快就有一輛計程車停在面前。
雲詩彤開門坐進去,向司機報了別墅的地址。司機一腳油門,車子就行駛起來。
此時,天空一片陰霾,白晝恍如黑夜一般,明明是正午,道路兩旁的路燈卻一排排點亮。
燈光一段一段的從窗外落進來,雲詩彤蒼白的臉頰被照的忽明忽暗。她的視線茫然的落在窗外,渙散的沒有一點焦距。
不足20的機率,和宣判死刑又有什麼區別的。
此時此刻,雲詩彤真的很怕,害怕到不停的發抖。
其實,她並不是有多麼怕死,她只是怕自己死了,宋璟會傷心。
因為腹中胎兒的出現,雲詩彤的世界幾乎在一瞬間天翻地覆。她早已把註冊登記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而與此同時,宋璟還撐著傘站在民政局門口,傻傻的等著雲詩彤的到來。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他的耐心似乎也快要被耗盡了,他低著頭,一遍又一遍的撥打著雲詩彤的電話,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雨夾雪的天氣,溫度急劇下降,吞吐的呼吸都帶著白霧,冷的駭人。
而宋璟的身上只穿了一件並不算厚的西裝外套,卻固執的站在門口等著她。
只是,從中午一直等到了民政局下班,連雨傘上面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晶,雲詩彤還是沒有出現。
呵,她還真是耍他耍上癮了,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丟在這裡!
宋璟眼睜睜的看著值班大爺給民政局的大門上鎖,還用一種很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宋璟臉色鐵青,再次撥打了雲詩彤的電話,當電話那端傳來冰冷機械的聲音,告訴他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時,他氣的直接把電話摔碎在地上。
宋璟直接開車回了別墅,黑色卡宴在溼滑結冰的地面上卻開得飛快,甚至連續闖了幾次紅燈,險些與轉彎行駛的一輛紅色馬自達撞上,對方的司機降下了車窗,對著他車位消失的方向罵了句:瘋子,簡直不要命了。
宋璟一路飆車回到別墅,車子剛在莊園中停穩,他就看到了坐在石階上的雲詩彤
。
隔著玻璃車窗,他看到雲詩彤就傻兮兮的坐在那裡,連傘都沒打,渾身上下都溼透了。她蜷縮在門前的石階上,雙臂環膝,凍得不停的發抖,像個被遺棄的流浪貓一樣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