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舟。”
顧文韜將掌心搭在顧淮舟肩上,他語重心長地叮囑:“爺爺或許看不到你跟黎熹孩子出生的那天了。”
“淮舟啊。”
“等你們孩子出生,可一定要好好栽培,用心去教育,去引導。”
“莫要讓淮安的悲劇,再次上演。”
“嗯。”顧淮舟低著頭嗯了聲,他力道適宜地給顧文韜揉捏小腿上的穴位,輕聲但鄭重地承諾道:“爺爺您放心,我會做一個好父親,言傳身教去教育我們的孩子。”
“有你這句話,爺爺就放心了。”
昨晚腳部按摩,顧淮舟給顧文韜擦乾雙腿。
“爺爺,你休息,我陪黎熹去散散步。”
“好。”顧文韜聽話地躺下。
等顧淮舟倒掉泡腳水返回臥室,拿起床頭櫃上的手錶跟手機準備走,他又叫住顧淮舟。
“淮舟。”
顧淮舟低頭,“爺爺,你說。”
顧文韜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睜著蒼老渾濁的雙目,痴痴地看著顧淮舟。
看了很久很久,他才說:“你穿今天這一身,看著真像你爸爸年輕的時候。”
“我記得廷安結婚那天,穿的就是一身黑色西裝。”
“我記憶裡的孩子,明明還很年輕,怎麼一轉眼他就不在了?”
顧文韜眼中積蓄滿眼淚,他哽聲說:“我好多次夢到廷安,可我不敢說啊,我怕你奶奶傷心。”
說到這裡,顧文韜的眼淚再也繃不住了。
淚水沿著老人蒼老的面龐滑入脖頸,打溼枕巾。
顧文韜悲聲嘆息:“我的兒啊!”
顧文韜永遠都忘不掉13年前,當他開啟黑色的塑膠袋,看到兒子身體碎片時的場景。
顧淮舟抗拒吃生肉片。
顧文韜又何嘗不是啊!
“淮舟,如果爺爺哪天走了,你也別太難過。”
“我只是去跟你奶奶,你爸爸媽媽和淮安團聚了。”
“我要是走了,你要更堅強些。身為丈夫,你要疼愛自己的妻子。身為父親,你要以身作則。身為顧氏財團的董事長,你更要心繫全體員工...”
...
等顧文韜完全睡著,顧淮舟這才放輕腳步走出臥室。
黎熹站在臥室外的過道邊等著他。
見顧淮舟臉色沉重地走出來,她上前握住顧淮舟有些冰涼的長指。
兩人一路無話地行至湖泊邊的觀景亭,黎熹這才停下來,轉身問顧淮舟:“你早就知道爺爺生病的事?”
顧淮舟點頭,“這個家族一切風吹草動,都不能避過我的眼睛。”
顧淮舟的確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