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韜老淚縱橫,他撐著額頭,痛惜地說:“淮舟,或許感情薄涼,對你而言也是個好事。”
正因為感情薄涼,所以他才能這麼容易地說出放過那群從犯的話。
而顧文韜一想到無辜慘死的兒子兒媳,想到英年早逝的長孫就心痛不已。
“...這事,我不參與了。”
顧文韜嘆道:“我現在只求你平安健康,跟黎熹感情和睦。”
“我老了,或許這事,我是不該干涉過多...”
*
因為這件事,中午吃飯氣氛都沉甸甸的。
顧文韜坐在餐桌旁,陪黎熹吃了幾口菜,他實在是撐不住了,便以身體不適回屋休息去了。
飯後,顧晨陽兄弟還是走了,臨走前熱情地邀請黎熹若是去了京都,一定要去他們家裡玩。
黎熹笑著應下。
等人都走後,黎熹問顧淮舟:“你將陳澄跟陳老的事,告訴顧爺爺了?”
“嗯。”
顧淮舟牽著黎熹的手在湖泊邊散步,他說:“熹熹,你說那女子當年為什麼要找人玩捉迷藏的遊戲?”
這是顧淮舟想不明白的地方,“她難道就不知道斬草要除根的道理?”
“她知道。”黎熹停下來,仰頭對顧淮舟說:“我想,她或許也是於心不忍。”
“你哥殺了陳澄,殺了陳老,對方便殺了你哥,殺了你的雙親。可你是整件風暴中唯一的無辜者。”
“她不想殺你,於是便給了她自己跟你一線生機。”
而黎熹的出現,就是那一線生機。
“現在想來,那日在茶館屋頂中,我幫你找回記憶時,你脫口而出喊的那聲‘橙姐姐’,就是至關重要的線索。”
“橙姐姐不是殺手的名字,橙姐姐是第一個受害者的名字。”
聞言,顧淮舟腦海裡有一下破碎的畫面一閃而過。
他按了按太陽穴,沒有對黎熹隱藏他的難受,他說:“陪我回小樓去休息會兒吧,我有些頭疼。”
“好。”
這個下午,顧淮舟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夢。
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他渾身都是冷汗。
顧淮舟去洗了個澡,下樓來,才發現應呈風過來了。
他正和黎熹一起在廚房做菜,應梨在一旁打下手。
見顧淮舟醒來了,顧寒走過來,解釋道:“年年這一天,應醫生都會趕來陪你過生日。”
“瞧,今兒也來了。”
聽到聲音,應呈風和黎熹同時回頭朝他望過來。
“醒了?”
黎熹洗了洗手,將一袋子土豆遞給顧淮舟,“你來剝土豆皮,我要做土豆燉牛腩。”
“...好。”
站在中島臺洗土豆,聽著黎熹跟應呈風請教自己的口味愛好,顧淮舟忽然覺得很幸福。
摯友,摯愛都在身邊,這種幸福,他很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