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舟開啟黑色指環的機關,鋒利的刀刃伸出來,上面還殘留著一抹淺淺的紅色血痕。
顧淮舟卻露出了溫柔得讓人感到腳底生寒的微笑,他說:“夢裡那雙手的主人,被我找到了。”
應呈風沒說話。
他盯著顧淮舟手環上的那抹血痕,不太確定地問道:“是...那位黎熹小姐?”
“嗯。”
“你見過她的,在急救室裡。”
應呈風說:“事實上,前幾天我也在商場見過她,她當時跟朋友在吃飯。”
“多虧她,我才能順利找到跟我走散的應梨。”
“她是個很有愛心的人。”顧淮舟說:“我很喜歡她,我想娶她。”
應呈風表情有些古怪。
他問顧淮舟:“你想娶她,是因為你覺得她是你夢裡的人,還是真的喜歡她這個人?”
“應醫生,不要給我出似是非是的問題。”顧淮舟避過應呈風的提問,他說:“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難受的感覺了。”
顧淮舟面無表情地述說他的難受,他說:“我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我父母慘死的模樣,就能看到我兄長不斷求饒,卻還是被那個惡魔殺死銷燬的模樣。”
“應醫生。”
“我病了。”
顧淮舟走到躺椅上躺下,他說:“儘快治好我吧,我還要回去陪我的女朋友。”
應呈風沒有見過像顧淮舟這麼配合治療的病人。
認識顧淮舟12年了。
初見時,他是病得不輕,分不清現實跟幻境的脆弱少年。
但這個少年的成長速度跟自愈能力實在是令他感到稱奇。
其實直到今日,應呈風都不敢確定顧淮舟的心理疾病究竟是治好了,還是被他裝作治好了。
顧淮舟是應呈風唯一看不透的病人。
褚旭搬來一張凳子放在躺椅旁邊,應呈風坐下,問顧淮舟:“那麼跟我說說,以顧縝這個身份,生活在鬧市的感覺怎麼樣?”
“顧縝啊...”
顧淮舟指尖微動,片刻後才說:“顧縝越來越像個正常的人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應呈風剛要認為這是個好兆頭,就聽見顧淮舟說:“可我一想到顧縝能親吻黎熹,能跟她一起吃早餐,一起約會。”
“我就覺得,心裡更難受了。”
難受。
這是顧淮舟短短几分鐘內第二次提到這個詞。
而他這些年,一直都是有感情障礙的患者。
可現在,他會難受了。
他甚至還會妒忌顧縝。
那個由他扮演,由他傾情演繹的顧縝。
應呈風嚴肅地看著顧淮舟,他說:“顧先生,你的病情的確加重了。”
“我知道。”顧淮舟睜開雙眼,平靜如水地注視著應呈風,他坦然講道:“我知道我病了,所以我主動請應醫生來給我治病。”
“應醫生。”
“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