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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人怎麼樣啊?”沈世儀的母親問道,那店家想了一下道:“老錢這人怎麼說呢?說他吝嗇吧!他每月都往外施捨不少銀子!說他樂善好施吧,他給自己夥計的工錢又少的可憐!不過他夫人不錯,吃齋信佛,廣結善緣。”沈世儀母親聽了點點頭道:“那他們的女兒呢?”
那店家道:“夫人打聽這麼詳細可是想和錢家結親吶?”沈世儀母親笑笑沒有回答。那店家見她不答話,心中也料到自己猜中了,便接著道:“錢家的小姐,以前我不太熟悉,她到這裡來的少,這兩年倒是常來,聽說還是很潑辣能幹的,他爹都拿她沒辦法。現在已是那藥鋪的半個掌櫃了!”沈世儀的母親聽完,放下銀子拿起綢佈道:“謝謝掌櫃的!”那店家收了銀子,行禮道:“夫人慢走,以後常來呀!”
沈世儀的母親又隨便逛了兩家店鋪,從旁人的嘴中把錢家和錢盈盈瞭解了一下,心中便有了主意。
那時的富家太太基本上沒事可幹,孩子小的時候還有些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孩子大了,不用照顧了,她們就無所事事了。所以年紀稍長些的夫人太太大都開始信佛、通道。以精神的力量來維護家族和後代的平安富貴。
沈世儀的母親也不例外,在沈母老太君的引導下也開始逐步向居士的方向發展。所以當她聽說錢夫人信佛,每月都到庵裡燒香以後,心中便有了認同感。那錢老闆雖然眾人對他沒有很高的評價,但作為一個商人每月都能佈施行善,已經難能可貴了。至於錢盈盈,她容貌秀麗,雖是小戶出身,但行為也算得體。最主要的是多人都說她潑辣能幹,沈世儀的母親對這一點很滿意。想她自己現在是沈府中最小的妾室,因為性格偏弱,自認為受了不少的氣。如果再找一個性子像自己的兒媳婦,那不得兩輩人受苦?如果娶一個性格潑辣點的兒媳婦對自己這支還是有好處的!
回去的路上,她問了墨淵的想法。墨淵道:“三哥的眼光不錯!希望三娘能成全他!”沈世儀的母親點點頭道:“那就依了他!”
剩下來的事就簡單了,王大祥出面找了王媒婆,王媒婆捂著笑的抽了筋的腮幫子進了錢家的門,錢老闆和夫人差點兒樂暈過去。錢老闆心裡慶幸道:當初幸虧沒有死攔著女兒不讓她去找葉澶,要不怎能碰上這麼好的姻緣?是不是自己的藥鋪風水太好了,自己有了兒子,葉澶呆半年就草雞變鳳凰,女兒常去以後也喜事臨門。想想自己當初瞎操的心,錢老闆都有些鄙視自己了!
為了讓沈世儀在定州安心,沈家第一時間就下了聘禮,正式地給兩人定了婚。葉家也擇定了婚期,準備在今年的臘月二十二迎娶墨淵。因為這個日子在外的沈家父子都會回來過年,不必為此再多跑一趟。
兩門親事定下以後,沈家父子和葉澶在中秋節後又耽擱了七八天才各自踏上回程,墨淵依依不捨地送別了葉澶,再過幾個月自己就要嫁為人婦了。墨淵心裡有一絲憧憬也有一絲擔憂,是對未來不可知的那種擔憂,在葉澶親手揭開她的紅蓋頭以前,她的心裡總是有一絲不安,她也說不出這種擔憂來自哪裡?
葉澶和沈氏兄弟回到定州以後,又開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葉澶想從沈府裡搬出來,遭到了沈氏兄弟的強烈反對,最後只得有些別扭的繼續住著。
葉澶回來後,城南吳家莊上的農戶沒少來太醫院看病,他們總是點名要葉大夫看病。葉澶覺得要是農閑時光,農戶們來城裡看病沒什麼?可現在是秋天,地裡的事情很多,農戶們城裡城外的跑也不方便,所以他建議主管,可安排人每日出城到城外鎮子上或比較大的村莊巡診,給老百姓們省點事。主管覺得這主意好,肯定能提升太醫院的口碑,於是每天安排三分之二的大夫出城巡診。這樣一來許多懶散慣了的大夫就對葉澶有了意見,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擾了大家的清閑。
別人應付公事葉澶管不了,他每次都是認真對待每一位病人,因為他覺得只有這樣,他才對得起那份俸祿。葉澶出診也到過幾次吳家莊,已經和吳闖很熟絡了,基本上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轉眼就到了臘月,眼見婚期將近,葉澶心裡有些莫名的緊張。這幾個月的薪俸他都積攢下來,準備回家交予母親用作結婚之用,按照他的估計應該夠用了。臘月初一,正在葉澶準備向主管請假提前回家準備婚事的時候,一紙文書將葉澶的計劃打亂了。
趙恆寵愛有加的郭皇後病死了,作為多情天子,趙恆心痛不已,下詔舉國哀悼。大宋臣民戴孝百日,一年之內民間喜慶之事一律不準舉辦!
面對這突然的變故,誰也沒有法子,葉澶和墨淵包括沈世儀和錢盈盈的婚事都得拖後一年。
景德三年的春節,因為郭皇後的崩逝,按照皇帝的旨意,大宋子民不得進行任何喜慶活動,青州城內沒有了往年張燈結彩,鑼鼓喧天的熱鬧場面。這種氣氛也符合沈家目前的境況。
據沈萬達從京城帶回的訊息,在郭皇後病重期間,皇帝後宮就由一位名叫劉娥的妃子打理,這個劉娥不但有些才藝,而且頗有手段,所以藝術皇帝趙恆對這個劉娥是既寵又怕。郭皇後一死,這劉娥就要求皇帝封她為後。宰相寇準堅決反對,惹怒了劉娥和趙恆,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官位這下要徹底崩塌了!
其實這事在尋常百姓家不算什麼大事,無非就是大老婆死了,再找個人做大老婆就是了!外人是沒有去幹預的。可這事在皇帝身上就不行了!皇後可是和一般人家的大老婆是不一樣的!皇後是要母儀天下的,是全天下女子的楷模!豈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當的?出身高貴、賢良淑德這些是最基本的!
而這個劉娥是個歌女出身,當年趙恆私自出宮荒唐,被她迷了心竅,非要納入宮中。因太後阻攔才沒有成功。誰曾想太後一死,這沒娘管的趙恆第一時間就把劉娥迎進了宮中,把文武百官惡心到不行。
現在竟然還要立她為後!簡直是不成體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就是宰相寇準。他以劉娥出身卑微,無才無德,聲色媚主,幹預朝政為由,說她沒有資格做這母儀天下的皇後之位!眾大臣也都隨聲附和。
趙恆一看眾怒難犯,朝堂之上就沒敢再堅持。下了朝之後,劉娥得知此事,直接鬧到趙恆的禦書房,非要趙恆給她一個說法!她哭訴道:“皇上,您忘了這幾年是誰每夜陪你批閱奏摺,是誰在您煩憂時為您彈曲解悶?臣妾這麼多年的嘔心瀝血,卻抵不過幾個佞臣的胡言亂語?”